“前面巷子口有——”
“错了错了!姐!姐姐姐!你是我姐!我以后再也不敢了!饶了我吧!”燕拂晓的声音戛然而止。
连祝疑惑:“怎么了?”
他也听见了那边有人求饶的声音,只当是小孩子玩闹,没怎么上心,见身边人面色有异,忽然福至心灵:“认识的?”
燕拂晓迟疑地摇了摇头。
时隔多年,他早就不记得当年那些玩伴,更别说认出声音来,是以并不知道里面的人是谁。然而在这条巷子里,能打得别的小孩还让人叫姐的女孩,除了彼时的柳拂晓找不出第二个。
说着话,两人也走到了巷口,同时瞧见了小巷里的景象。
半人粗的榕树占据了小巷至少一半的空间,十一二岁的男孩紧紧抱着最粗的那根树枝,闭着眼哇哇大叫,八九岁的小女孩扒着树干猴子似的窜上去,朝着男孩的盖脸就是一巴掌下去。
片刻后,二人回到地面,男孩鼻青脸肿,女孩意犹未尽。
燕拂晓被连祝看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
“你怎么那么厉害?”连祝在前,和柳小姑娘并肩而行,燕拂晓落后半步,默默跟着。
柳小姑娘扬了扬眉:“那是!我爹教的!”别的不说,打遍街头巷尾无敌手。
“我能问问你为什么要打那个男孩吗?”连祝问。
“他欠收拾。”她哼了声,“堂堂男子汉,竟然欺负小妹妹!”
按她以往的脾气是不会跟陌生人解释的,更何况把人往家里带,奈何柳小姑娘一眼见连祝就觉得合眼缘。
“那确实该打。”连祝附和了一句。
小姑娘满眼好奇,拽拽他的衣袖好奇地凑近,小声问:“大哥哥,你的头发为什么这么短?”
连祝脚步一顿,张口就来:“前几日露宿山中,生火烤山鸡时被火燎了头发,后面那个哥哥嫌丑,一并剪了。”
微风吹起幕布,他余光瞥见身后燕拂晓一言难尽的表情,忍俊不禁地轻咳一声。
“他坏,我们不理他!”小柳义愤填膺。
连祝试图挽回某人的形象:“确实挺丑的,半边都烧没了,我也觉得剪了好。”得到了小柳勉勉强强的一声“哦”。
可惜了,大哥哥长头发的时候一定很好看。
燕拂晓无奈背锅,不过这么一打岔倒觉得自在了些。
燕拂晓习惯微笑,但今日有些紧张。
三人一时停了话题,俱是安安静静地往前走。连祝瞧了瞧小姑娘静下来就不自觉板起的小脸,又偏过头看看某人如出一辙的表情,笑意渐深。
这一趟意外之旅还挺有意思的。
小镇不大,没走多久就到了柳家镖局。
里面安静得过分,小柳猛然顿住脚步,将二人拦住,然后提起脚后跟蹑手蹑脚地靠近大门,一只眼从门缝里往里瞄。
连祝给燕拂晓使眼色:怎么了?
“守株待兔。”燕拂晓趁机钻到幕离下,小声回。
小柳左瞧右瞧没看出异样,刚舒了口气,大门就被打开了。她惯性往前一个趔趄,被一只手稳稳接了下,马上又松开了。
小柳抬起头,看见了她爹递过来的眼神:大事不妙,自求多福。
她苦兮兮一笑,对老柳丢出一句:“那俩是我在外面交的朋友,好人。”就一溜烟往里面跑去。
阿娘不出声,小柳要遭殃。
只剩下爷仨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既是小女的朋友,两位便进来喝杯茶吧,请!”尚且年轻的柳父笑声爽朗,仿佛刚才的尴尬不曾存在过。
燕拂晓没见到人之前心里一团乱麻,如今见到了竟也还算平静,只微微红了眼眶。
反观连祝,现在才真有种不知如何表现的窘迫——光顾着看阿晓不自在了,忘了某种意义上这也算见家长。
“不知二位找在下所为何事?”到大堂入了座上了茶,柳父开门见山。
眼前的两位青年一看就二十好几了,怎么可能是九岁女儿的“朋友”那么简单?小孩子好忽悠,他却是不信的。
既然选择跟过来而不是私自带走晓晓,可见他二人并无恶意,那么他们的目的就只能是自己或者他手底下的镖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