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内眼底那点微弱的希望,在雪白刀刃架在脖颈时熄灭。
“是我做得不对,”夏油杰认真反思着,“挟持人就得有挟持的样子,虽然不用武器我也能扭断你的脖子,但是对你们而言,还是拿点利器更直观吧。”
对上激烈震动的瞳仁,夏油杰稍挑眉梢:“明白了吗,我的态度。”
竹内身体稍向后倾,呼吸都变得清浅了些:“明,明白,我带你去,你”
刀尖朝前一挺,戳破个小口。
“谈条件的机会你已经错过了,现在你唯一能做的事情,是老老实实带我去研究基地,如果我心情好,兴许还能放过你们。”
“嗯……”
“那我们就出发吧!”夏油杰放下长刀,慢条斯理插入刀鞘,是就近从侍卫腰间拔出的,他很有礼貌的点头致谢,“谢谢你的刀。”
队伍自动让开一路,夏油杰跟着竹内往外走,余光察觉银光一闪,他寸劲打落那把长刀。
小朋友被这力带的摔倒,气鼓鼓的大吼:“不许和我哥走!不许欺负我哥!!”
竹内呵斥他:“小空,滚回去!”
小少爷听不到他的话,只能从表情看出他哥的气愤,小身板晃晃悠悠站起,展臂挡住竹内,咬牙切齿重复着:“不许欺负我哥!”
“那欺负你?”夏油杰询问本人意见。
小朋友被一脚踹飞,埋没在人群里。
“……吾弟让您不开心了,该教训收拾。”
“嗯,”夏油杰意味不明的应了声,“你是不是觉得,你出手的话他还能留一条性命,我替你管教的话多半他就,嗯。”
竹内笑的比哭还难看:“难道不是吗?”
夏油杰不置可否:“可能吧。”
当囚牢厚重铁门缓缓关上后,囚牢成了与外界隔断的封闭空间,谨防电子产品的电磁干扰设备成了求生的绊脚石——他们无法与外界通联。
栏杆上铭刻的禁锢术式不知何时被破坏了,手指粗细的铁杆困不住饥渴的怪物。
啃咬,撞击,撕裂……用最原始的手段去攻击,阻碍他们获取美味的栅栏,缝合在怪物身上的咒灵感知到非术师强烈的负面情绪,膨胀的无形之物为这攻击推波助澜,甚至把滑腻的触手、腐蚀性脓液探向乱成一团的非术师们。
为了填饱怪物的肚子,人们打开冻库丢出库存,不知是谁打碎了整箱试管,莹蓝液体流了一滩,弥漫在空气中让怪物更为躁动。
他们争抢着去扒拉紧锁的门,可滑溜溜的不锈钢没有着力点,深嵌卡口的门枢纹丝不动。
一只只怪物挣脱束缚,残破却饱含力量的身躯扑向人群,乱枪不知大中了谁,刀刃不晓是否对准怪物,火星落在肥美的油脂上,熊熊大火分剥皮肉。
消防装置被触发,干粉簌簌扑在汹涌的火苗上。尚有一息的活物朝出口爬去,他记得,确认灭火后大门会自动打开……
但他没有等到那一刻。
伤痕未愈的手指按下红色枢纽,强制执行锁门命令。
中控室内,身着女仆装的女人揪着胸口布料,注视着监控里的人间惨剧,那双虔诚的眼眸黑白分明。
“芳芳。”
女人回头去看唤她的人。
第98章 安全词
安全词
“吾知道的全部都说了!”竹内几近绝望地喊出这句话,飞行咒灵上短短五分钟,是他人生中最难熬的五分钟,四肢并未被控制,但他清晰感知到死亡气息犹如附骨之疽,始终纠缠着他。
随着关于研究所的情报揭晓,冷汗早浸透了浴衣,高空的风吹得他直打哆嗦,直面死亡威胁,曾经不可一世的佼佼者哭得涕泗横流。
“下面就是研究所了,”竹内瑟瑟呜咽着,“放我走吧,求求你了!”
夏油杰仿若没看见他的狼狈,平静地掐断录音:“我不信这种地方,会不设置身份认证。”
刻意回避的问题被尖锐指出,竹内打了个寒颤,他比谁都清楚,研究所的警戒有多严密,但他同样清楚,背叛研究所的下场比被夏油杀死更可怕。
迥异的回答在他脑海里翻涌,哪一个,能让他活下去,不,哪一个活下去的可能性更大。
电光火石间,他发掘到生的可能:“研究所守卫森严,即便吾有身份认证,也做不到带你进去,但是有条路应当可以进去。”
竹内口中能进入的路是用于运送废品的,事实上,他走这条路的频率要远高于正面门厅,换上从头到脚的无菌隔离服,两人暴露的概率降低了不少。
鬼鬼祟祟通过门禁,前方是湿漉漉的刚拖过的走廊,浓烈的消毒水味比医院还夸张,叫人怀疑这边的清洁工不认识说明书上“稀释”一次。
“前面就是报废处理室,再前面是观察间,再再前面是实验室,那里有你要找的研究核心人员,”竹内紧张地看他护目镜后的表情,“吾可以回家等消息吗?”
直白翻译,他想跑了。
夏油杰终于舍得把观察四周的视线放在他身上:“想回家?”
竹内疯狂点头:“想!”
夏油杰看了他两秒:“回吧。”
竹内被这狂喜冲昏头脑,连连承诺:“我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没见过你,是喝多了在家睡了一天!”
“希望是个好东西,”夏油杰淡漠的面孔流露高高在上的悲悯,“我从不吝啬给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