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发丝像瀑布乖顺地散在床上,那双平日里总使人觉得安心的眼睛闭着。睫毛细密均匀,薄唇下意识紧抿,连喷洒的呼吸都是温柔安静的,偶尔稍稍深长,也从不扰人。
看起来像是睡眠质量很好的样子。
千禾柔软的肉垫踩在枕头上,凹下去一个窝窝。忍不住将头凑到男人脸颊边,伸出舌头轻轻舔在他眼尾。
灯南很快就醒了,睡袍随着他伸手堆积在手肘,露出坚实的胳膊,将小猫揽在怀里揉了揉。
“嗯……醒了?”
他声音还带着刚起床的低哑,似乎还有点隐秘的笑意,和他的怀抱一样温暖。
千禾被他按到脖颈边,整个人如同被他的气息浸泡,昏昏沉沉的。第一次这么高兴自己是一只猫妖,或许这样的话,她是不是能陪着他很久,很久。
“爹爹——”
猫猫也是女人……男孩子出门在外也要保护好自己啊喂!
“别舔。”灯南撇开脖子,低笑道。
“爹爹昨晚来接我了吗?”
“骨牌动了。”
他抚了抚手底的绒毛,有些歉意。
“我想去找你,但昨日还在天庭,所以费了点功夫。”
“有人欺负我……”
她狠狠用小脑袋顶着他的掌心,瓮声瓮气道。倒也不痛,不过灯南很心疼。
男子坐起身,垂眸半靠在床头。顺手把鼓气的小橘猫放到自己胸口,千禾一口咬在他垂到胸前到发丝上,凉凉的,沾上她晶莹的唾液。
“是竹含?”
他小心翼翼勾出小猫嘴里的头发,怕她自己吐不出来。
“谁是竹含?”千禾不解地抬头。
“你院后那池灵泉,边上就是竹含的院邸。他是自修的竹仙,强行破关所以身子一直不大好,常需泡在灵泉修养仙丹。我昨日见你从那里出来。”
竹仙……
她回想起昨日那男子的样子,那颗泪痣。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人?
千禾一阵恍惚。灯南还想接着问,只听见外面一声巨响,如雷霆霹雳炸开在他院外。
“砰!”
从窗外看去,几乎半个院子都被炸平了。
黄土纷扬,看不清天色,之间一道红衣站在半空,似红月落世,惊为天人。
“灯南老贼!给老子滚出来!”
他朗声喊道,如妖孽般俊美的面上怒气冲天。手中柳叶刀作势已经飞出,破开窗户,直冲灯南门面。
千禾还一脸茫然,下一刻便被灯南抱着,飞身躲过了攻击。此时再探头,那床铺上已然钉着一把柳叶刀了,张扬映射着银光。
“渡凭厢,你青天白日发的什么疯?”
“老贼你还有脸问?”
灯南一出房门,看见外面果然被已经夷为平地。一手托着小橘猫,一手虚空抬起。废墟下的君子剑细长纤直,如同有了灵智,挣开碎瓦飞至他手中。
渡凭厢看见他怀中那点橘白团子,不是日思夜想的小猫儿还是谁?登时火气就上来了。手中柳叶刀下雨似地朝那白衣男子飞过去,自己则一个飞身就想夺回千禾。
不过这个动作戾气太重,灯南又不知道前情,只以为他是想来杀死千禾。持手中剑临空一斩,锋刃似蛟龙入海,重新将人劈开叁尺远。
那柳叶刀也全部被击落在地,丁零当啷铺满残院。
千禾被这神仙打架的场面吓了一跳,探出爪子死死扣住灯南衣领,将他睡袍都差点扯变形了,露出一片诱人的白皙胸膛。
好在灯南也不怪她,揉揉她毛茸茸的屁股,目光还是看着对面这个突发疾病的地府犬。
“好好好。”
渡凭厢被他打回原地,怒极反笑。骨节分明的手指间夹着他那标志的柳叶刀,青丝乱开屏吹过他的脸侧,红衣翻飞夺人心魄。
“我往日怎么不知道你个老淫魔,连自己养的猫都要睡是吧?”
灯南皱眉看向他,实在不明白。
“睡便睡了,与你何干?”
“你再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