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时昼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如短线的珍珠般落了下来,却再也无人疼惜,“不是我,是母亲她……”
“够了。”
虞礼书打断他,声音像结了寒霜。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意气用事,原本不应该激怒宴时昼,却在宴时昼动手过度后被那股委屈情绪激了出来,无法遏制地将压抑在心中的话全数说出。
是,他不是傻子,可他为了宴时昼,从前一直选择装瞎装聋。
虞礼书冷静下来,看着宴时昼满脸泪水的模样,一字一句道:“过去的事,我不管了,你把林竞思放了。”
宴时昼也看着他,问:“若我不呢?”
车窗被人轻轻敲响,外面传来方女士担忧的声音:“礼书?时间差不多了……”
如一箭划破沉默,虞礼书垂下眼眸,避开宴时昼的目光。
“若你不,我便让警察去查,你拘禁也好坐牢也罢,亦或是逃到你势力盘踞的k国去,我都不会再管你。”
车窗落了下来,冷空气涌入车内,宴时昼手脚冰凉,眼睁睁地看着虞礼书同方女士像宾客席走去。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就在几分钟前还掐着虞礼书柔嫩的皮肤,感受着其下脉搏跳动,血液流淌。
“宴少爷?”
有人叫了他一声,宴时昼抬起头来,眼中尚有癫痴残酷,教来人呼吸一滞,定在原地。
宴时昼笑:“结束了么?我来了。”
第144章 可他偏偏自寻死路
大部分人并不在乎婚礼的主人是谁,也不关心新郎们恩爱与否,他们在天然的社交场合中游刃有余地游猎,高谈阔论,笼络资源。
虞礼书将领子往上拉了一些,才勉强盖住脖颈处被掐出的印记,湿润的长睫被风吹干,走向人群时,不露破绽地矜雅得体。他和沈南音简单谈了几句,敲定了上次说好的项目,对方没有再提起自己可怜的弟弟,只是复杂地看了他好几眼,祝福道:“新婚快乐。”
“谢谢,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送走了沈南音,他才算是真正闲下来,齐魏几人见状围过来,堵着他喝酒。
齐魏的相亲黄了,转头还得给虞礼书讨份子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你怎么就看上宴家那小子了……好吧,他是脸蛋长得好……”
放在三年前,虞礼书能说一堆滤镜拉满的话来堵齐魏的嘴,什么乖巧可爱贴心懂事,现在却哑巴吃黄连,一个字也说不上来。
“你懂什么,”江厌不知何时凑了过来,贱兮兮地搭腔,“说不定人家另有长处,讨小舅舅喜欢呢。”
“另有长处”四个字,他咬的很重,虞礼书对上他揶揄的目光,骤然想起从前收到威胁信息时被江厌撞破的场景,有些难堪地抿紧唇瓣。
司谌瞪了江厌一眼,“说话注意一点,宴时昼以后是你……呃,小舅妈?小舅夫?”
江厌闻言脸都皱了,他和宴时昼年龄相仿又有过节,怎么也想不到人家一个翻身成长辈了:“小舅舅,你行行好吧,换一个正常人结婚不行吗?”
宴时昼的坏话,他滔滔不绝怎么也说不完,只要虞礼书愿意听,他能出个广播剧来专门控诉宴时昼的恶行。
江厌摇头晃脑地说着,突然看见齐魏冲自己挤眉弄眼,皱起眉头:“齐大少爷,你眼睛进沙子了?”
“江厌。”
身后传来一道甜丝丝的声音,江厌的头发都吓得炸了起来,他缓缓转过头,看见宴时昼站在自己身后,眼眸漆黑,笑意盈盈。
江厌比宴时昼瘦小好几圈,远程输出还好,站在跟前就有些怂,从前他嘴欠挨过不少打,可给虞礼书送男侍那回,真被他打怕了。
他下意识就想往虞礼书身边躲,却被提溜着衣领整个人提起来扔到了一旁,一个没站稳倒在桌子边,三瓶红酒被掀在地上。
这一下闹出的动静不小,全场宾客都看了过来。
江厌一抬头就看到宴时昼垂在两边的拳头上暴起的青筋,心里一个咯噔,朝着方女士的方向喊了一句:“姨姥姥!”
方女士一听,急忙走了过来,见江厌摔在地上沾了一屁股红酒,转头看了一眼宴时昼,轻轻皱眉。
江厌是个纨绔子弟,她心知肚明,也没有偏帮的意思,只是今日礼书结婚,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总不能让别人看笑话,她停顿了一下,让人扶江厌起来,笑道:“小厌怎么不小心摔了,快起来。”
江厌瞪大眼睛,有些委屈,张开嘴巴想说什么,又被方女士一个眼神定在了原地。
宴时昼瞧着江厌又暗中蹬自己,都不需酝酿,转瞬间便湿了眼眶,“江少爷不喜欢我,我从未埋怨过,可今天是我和阿鱼哥哥的婚礼,你背地里跟齐先生他们抹黑我,我……”
他一番话绵里藏刀,将江厌刻画成那心思狭隘的长舌小人,就连方女士听了,也觉得对不起他。
“好了,”她打断江厌嘴边辩解的话,冷声道,“你小舅舅结婚,你还敢捣乱,现在就给我回去反省。”
宴时昼最后添了把火:“江厌他也不是故意的,妈,您不要因为我跟他生气,也怪我太在乎哥哥,怕哥哥的朋友误会了我,我也有错。”
江厌要气疯了,可江家的长辈已经走了过来,拉着他跟宴时昼道歉,怕因为他伤了江虞两家的亲家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