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不是大铭人吧?见你衣着,想来是外邦人。”
祁牧野低头,自己还穿着晕倒前的衣服,再看看眼前两人,与她完全是两种穿衣风格,仔细看来,倒像是古时候的衣服。
祁牧野身子前倾,急切问道:“今夕何夕?”
女人看了眼自家相公,宠溺笑道:“姑娘怕是把自己脑袋摔糊涂了,今夕衍武十五年,二月春。”
祁牧野低下头默默计算着,衍武十五年,那就是铭景帝十五年,大铭王朝的第三任皇帝。想不到黄泉之下的世界,竟比现实世界晚了一千多年。
铭景帝时期,经过两任帝王的休养生息,铭朝达到空前的繁盛,国力强盛,经济发达,万邦来朝,难怪眼前这女人会认为自己是外邦的女子。
!祁牧野猛地一抬头,衍武十五年,那岂不是可以见到许朝歌了?今夕,她该有六岁了吧?
更何况,许朝歌便是双横村人。
想不到这几日对许朝歌心心念念,竟真得到了回响,老天竟真安排她与许朝歌见一面。
“这位姐姐可知许朝歌家在何处?”
女人一脸疑惑地看看自家丈夫,又低头看看祁牧野,一头雾水:“许朝歌是何许人?”
一旁男人反应过来,拍拍他妻子,说道:“就是许家那个丫头。平时大伙儿叫她许家丫头叫惯了,忘了她籍贯上的名字。”
“哦!许家丫头啊,她家就在村头河边。你是她何人,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
祁牧野信手拈来:“哦,我是她远房表姐,经过这的时候,想着顺便来看看这小丫头。”
古人辈分大多很乱,有个小几十岁的舅舅都不奇怪,现在自己当一个六岁小丫头的表姐,不算过分吧?
“想不到她们家还有这样的一支亲戚啊!”女人笑盈盈地,“不过你咋不问许家爹妈的姓名,要是你一开始就报上她们的名字,我肯定反应过来了。”
史书上对许朝歌的记载就已经少之甚少,更何况是她父母,连名字都不曾出现过。祁牧野只好随口瞎扯:“许久未联系,加之他们是我长辈,从不曾直呼其名,自然也忘了他们姓名。只是六年前,朝歌出生时,我途径此地,加之这名字颇有意思,便牢记在心了。”
古人心思单纯,祁牧野这么随口一扯,便也信了,站在门口给祁牧野指明方向。
“大哥大嫂。”祁牧野四下摸摸口袋,空无一物,只好摘下自己的尾戒,置于女人掌心,“祁某遭遇意外,幸得二位相助。身上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报答二位,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嗐!既是许家亲戚,那便是一家人了,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女人推拖着掌心的戒指不肯收下。
祁牧野握住女人的双手,一脸郑重:“大嫂,礼轻情意重。”
女人看了眼丈夫,脸红着收下了。
与那对夫妇告别后,祁牧野便直奔许朝歌家。既然上天给她这个机会,让她能够遇见许朝歌,那在这个世界上,她要给许朝歌一个圆满的结局。不管历史的真相如何,她都会好好教导许朝歌,让她谨记初心,善始善终。
祁牧野的方向感向来很差,虽说是在河头,但也未明说是河的哪一头。无奈之下,她只好碰碰运气,沿着河走,总会找到的。
“还好那大姐没说东南西北,不然我投胎了都找不到。”祁牧野一面沿着河边快步走着,一面嘀咕着。虽说是初春,跑动起来难免会出一身汗,加上这身衣服防风性能极强,一身细汗闷在身上,着实难受。
“一会儿问问他们能不能借我一身衣服换洗,毕竟是要待很长一段时间,总穿这一套总是格格不入,到时候赚钱了再还他们便是。”
河不算太宽,每年汛期,上游的水流涌入,总会冲毁附近的耕田,因此,当地村民每年都会拔高河岸,免得河水冲毁了他们的家园。
“爹爹,你再站高些,我看不到宋先生了。”一声稚嫩的童音顺着风钻进祁牧野的耳朵。宋先生?祁牧野停下脚步,莫不是刚才那位大姐所说的教书的宋先生?
她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身着粉色衣裳的女童正坐在父亲的肩头,仰着脖子朝里望着。竖耳仔细听,确实隐约能听到几声朗读声。
正好这一路没遇到什么人,不如前去问问路,省得自己走那么多冤枉路。
“这位大哥。”祁牧野小心翼翼地靠近这父女俩。她自以为这样显得足够拘谨,保持了安全的社交距离,不至于让人觉得冒犯,可未曾想,这样的举止对于千年前的古人来说,实在是鬼鬼祟祟,奇怪得很。
男人在祁牧野开口的时候便后退一步,警惕地打量祁牧野。
祁牧野没想到自己的行为会引来对方这般反应,她揉揉鼻尖以缓解尴尬,试探性地靠近半步:“敢问这位大哥可知许朝歌家在何处?”
男子的瞳孔震了震,将身上的孩子放下,护在身后:“你找她家作甚?”
“爹爹。”女孩抬起头看向父亲,“我就是······”男子赶忙捂住她的嘴。
“哦,我乃许家的远房亲戚,途径此地,想起还有这样一个表妹,便想着过来看看。”
男子眯着眼睛细细想了一会儿,又上下打量了祁牧野一番:“我怎么不记得许家还有这样的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