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严盯着扶竹眉头紧锁,也不知在想什么。
进入浴室的扶竹按照帝髯的描述找到衣服,他选了一件浅蓝色的换上,然后站在镜子前顾影自怜。
这件衬衣完全不像帝髯的,因为它是紧腰偏向中性的秋季衬衫,与季节不搭不说,还完全偏离帝髯霸总的风格。
难道是某个地下情人的?
在他思索时,无意间发现身后垃圾桶里的红色东西。
他把它捡起来一看,发现是一件沾血的雨衣,他低头嗅了嗅,顿时脸色大变。
人血!
“扶扶,好了没?”
门外传来陌严的催促 。
扶竹把雨衣裹在一起,想把它藏进衣柜等日后研究,但转念想到既然这个雨衣是在自家浴室发现的,那主人自然是自己人。
而刚才进出浴室的明显只有一人,那就是身穿浴袍的陌严,所以,这是陌严的?
可是他的雨衣为什么会沾血,还是人血……
扶竹心慌意乱,陌严见扶竹迟迟没有出来已经开始敲门,于是慌乱中,扶竹把雨衣放回垃圾桶里,可能是怕陌严知道自己翻过垃圾桶,还特意把自己原来的黑袍扔了进去掩耳盗铃。
“扶扶,你到底在干什么?再不出来我撞门了!”
“来了来了!”
扶竹连忙把门打开,他抬头望着一脸戾气的陌严,佯装生气道:“你催什么呀,小心我向陌归告你的状!”
他以为陌严会像往常一样求饶,可没想到对方只是深深看着他,良久后怪异地笑了,轻轻说:“你最好能找到他。”
那声音极轻,如耳边不经意拂过的风,似真似假,又满腹冷漠。
扶竹听得警铃大作,他第一反应是陌严把陌归嘎了,垃圾桶里的雨衣就是强有力的证据。
但仔细想想又不对,陌归和陌严是竹马,是一起长大的兄弟,毫不夸张地说,陌严宁愿杀自己都不会伤害陌归。
扶竹想着想着目光不自觉落到垃圾桶上,陌严也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两人视线又同时往上移,就这么对视了一会儿,陌严走到垃圾桶前弯腰捡起黑袍,回头问扶竹:“你看见我的雨衣了?”
扶竹看着那明晃晃的红色,心想自己又不是瞎子,当然看见了。但他看现在的陌严神神叨叨的,怕承认后对方杀人灭口,于是睁眼说瞎话:“没有。”
他说完视线瞥向别处,眼睛还佯装迷茫地眯了眯,一张小脸皱成粽子。
陌严死死盯着扶竹,看了许久都没发现破绽,只好兀自笑着说:“没看到最好。”
他把黑袍扔回垃圾桶,瞥了扶竹一眼后走出了浴室。
“呼……”扶竹紧张的神经终于有放松的机会,他揉了揉因为紧张而紧绷的肩膀,带上门后连忙跟上陌严。
“你们怎么去了这么久?”方倚不知何时把002等人又请了进来,安排了几桌茶水点心盛情款待。他注意到陌严和扶竹之间奇怪的氛围,沉思半晌后犹豫问,“你们吵架了?”
“没有。”陌严一口否认,侧了侧身搂住扶竹的肩膀,手拍了拍他的脸说,“扶扶,你和我吵架了?”
“当然没有了。”扶竹拂开陌严的手,笑容勉强,“我们的关系这么好,是不会吵架的。”
“是啊。”陌严毫无笑意地扯了扯嘴角,眼神意味深长,他抿了抿唇,突然提及另一件事,“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戏殷现在虽然进了大牢,但他的心腹还是要小心为好。”
扶竹想了想,戏殷心腹就两个人,他和玉玄,自己又不可能提防自己,于是他直接问:“你是在说玉玄吗?”
“不是,他失忆了,在我眼里他现在不过只是一个普通路人甲,根本不用在意。”陌严跳上桌子,捞起桌上滚烫的茶壶就往嘴里倒。
“里面是开水!”方倚吓得连忙提醒。
“我知道。”陌严满不在意地摇了摇水壶,洒出的滚水打湿他的下颌,皮肤霎时间红了一片,还起了点点的红斑。
几个考官看得心惊胆战,他们是认识陌严的,毕竟大名鼎鼎的夜巡视想不认识都难。
他们听说过夜巡视性格古怪,但没想到这么古怪,瞧,都开始自虐了。
可能是因为方倚的神情太过担心,陌严大发慈悲地放下茶壶,笑道:“别害怕,我只是在开玩笑。”
“以后别这样了。”方倚把水壶拿走,小步跑进厨房藏好。
时间已经因为陌严耽搁太久,扶竹看向已经不耐烦的考生,转身咳咳道:“我想来到这里大家应该已经或多或少猜到目的了,没错,我们地府修改卷子的妖怪跑了,而现在我们的任务就是找到妖怪。”
短暂的缄默后,有人举手问道:“监考官大人,妖怪只有一个,可是我们有几十个人,这怎么分配啊?”
“嗯,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扶竹打了一个响指,大方地表示,“如果你们能抓捕到妖怪,那就集体及格。”
“抓捕?”有人害怕地往门口挪,摆手道,“我不行的,那妖怪你们都抓不住,我们更不可能!”
“是啊大人,我们不行的。”
有几个人连声附和。
“难道你们不想及格了?”扶竹摸了摸下巴,笑意吟吟却危险地说,“还是说在你们的眼里,有编制就是享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