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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公主疑惑:“那何驸马住哪?”总不可能也住宫里吧,若是住在宫外等公主去临幸,那还叫什么夫妻。
    赵宝丫理所当然道:“自然是同我一起住在宫里,他若想玉姨了,也可回家住。这些我都不在意的,成亲了也不一定非要住在谁家的。”
    六公主瞪大双眼,有些无法理解:夫妻还能这样?
    外头有人通报驸马来了,六公主也不好多待,赶紧带着婢女走了。迎面瞧见清俊的何春生时,还弯腰行了一礼。
    何春生朝她点头,但目光至始至终都落在赵宝丫身上。
    等人走远了,六公主身边的宫婢有些艳羡的小声道:“公主,何驸马好俊啊,永安公主还真是好福气!”
    六公主撇嘴:谁好福气还说不定呢,永安这条件,天下的儿郎还不是随便挑。
    她一想到不怎么搭理自己的顾闻经,心里又难过得不行。叹了口气,带着婢女走了。
    何春生走到赵宝丫身边,瞥到她手里的图纸,温声问:“别苑可还满意?我亲自找工部的人绘制的。”
    “自是满意的。”她把图纸收了起来,笑道:“你先坐着喝口茶,宫人已经去传丝制局女史来了。”新郎的衣衫之前也是有订做的,但如今是驸马了,婚服自然也要由宫内重新缝制。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丝制局女史很快过来了。先朝两人行了一礼,又朝何春生道:“何驸马,还劳驾起身,奴婢为您量身。”
    何春生起身,女史动作很麻利的给他量身,很快便好了。
    赵宝丫瞧着他那身挺骨秀的背脊,以及那叫玉带勾勒出来的窄瘦腰身。莫名的就口干舌燥,抓着瓷碗大口灌了两口茶水。
    等她再抬头时,不巧和他眸光对了个正着,她脸腾的红了。
    何春生忍不住轻笑,走到她身边坐下,伸手去端她面前的茶碗。
    赵宝丫想到那是自己用过的茶盏,立马伸手摁住了他的手。他嘶了一声,缩了手。
    “怎么了?”赵宝丫也顾不得羞,伸手捉住他的手,翻过来看向指腹。他十指的指腹上有密密麻麻的几个黑点,瞧着有点像针孔。
    何春生缩手,解释道:“给人看诊,扎针灸不小心扎到的。”
    这种鬼话骗骗小孩子就算了,她怎么可能信。
    春生哥哥的医术能扎到自己也是个奇迹。
    “你该不会也得了什么重病,学我阿爹爹瞒着我吧?”一想到这种可能,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这脑瓜子想什么呢?”何春生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伸手弹了一下她额头,“真是被银针扎的。”
    赵宝丫哦了一声,早有婢女重新上了杯温白水上来。
    等何春生走后,她总觉得不对劲,就让小满跟着他。小满回来说,何驸马去了丝制局,取了婚服要用的金银五彩线就回去了。
    赵宝丫越发好奇起来:婚服有丝制局的绣娘做,他取丝线回去做什么?
    她把寝殿里的画眉鸟放了出去,那鸟儿寻着味儿,一路跟着何春生进了国子监。然后蹲在树梢上,看着他处理了一午后的公务,处理完公务后又迎来送往了几个朝廷官员。
    日渐西垂,他终于从国子监出来,先去了一趟公主北苑查看改建进度,最后终于回了何府。
    匆匆用过晚膳洗漱过后已经天黑,书房里点起了烛火,一个人影坐在窗前穿针引线,手里是一柄凤式图样的团扇。
    若是有女子在这都能认出那是皇家公主、郡主出嫁却扇礼才能用的华贵团扇。
    那画眉鸟立在树梢一立就是大半夜,都困得打盹了,险些从树上跌下去,才扑凌着翅膀飞回了皇宫。
    成亲要用的团扇寻常都是宫里的绣娘帮着绣的,赵宝丫万万没想到他会亲自去绣。
    扎针灸和绣花终究是不同的,难怪他十指会扎成那样。
    她心中甜蜜,想着之后不管绣成什么模样,她都不会嫌弃的。
    等到快成亲的前几日,钱大有和马承平两人拖家带口的来京都了。正赶上下雨,北风一刮,嗖嗖的冷。
    何春生这日休沐,早早便到了城门口等候。
    两家人都带了厚礼,瞧见如今贵为驸马的何春生亲自来了很是感动。钱大有上前见礼,何春生及时扶住他,亲切道:“钱叔叔不必客气,你们能来我同宝丫高兴着呢,就不必在意这些虚礼了。”
    马承平附和:“对对对,我们还是先回去了,京都的冬日比长溪可冷多了,这风刮得骨头里疼。”
    何春生扫了一圈,马家和钱家的马车里都有小孩子好奇的探出头来。他朝着马夫人和钱夫人点了点头,又转头问马承平:“顾山长没有来?”
    马承平摇头:“顾老年纪大了,经不起舟车劳顿,倒是托我带了礼过来。”
    周围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何春生让两人先上了马车,然后在前头开道。把两家人迎到了才建好不久的公主北苑。
    尽管下着雨,公主别苑的景致也是两家人见所未见。
    几个小孩儿看稀奇似的走了一路,到了正厅早有下人备了热茶和瓜果伺候着。
    跟来的管事吩咐下人把带来的贺礼一箱箱抬了进来。
    何春生道:“马叔叔、钱叔叔太客气了,长溪到京都数千里,舟车劳顿的,人来了就可,带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钱大有笑道:“我知道你和公主不缺什么,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就是一点心意。”
    马承平附和:“是啊,一些青州的特产!这些东西是你送进宫去,还是等皇上召见再带进宫?”
    宝丫成亲,赵凛没登基前就私下托人带了口信让他们过来。如今赵凛突然登基了,他们就算再熟,也难免拘谨。也明白天子和平民有别,不可同以前那般逾越。
    何春生自然察觉出了他们的拘谨,笑道:“哪里用得着等召见,今日我正好送婚书彩礼进宫,你们同我一起去吧。”婚书和彩礼原本早就要送的,但赵叔叔突然称帝,宝丫妹妹成了公主,彩礼自然要重新多备一些,婚书也要重新拟定。
    再加之他自己也在单独备礼,所以才这时送过去。
    两家听说能进宫都是欣喜,互相看了一眼,马承平激动问:“我,我们能进宫?”
    几个孩子都双眼发亮,殷切的瞧着他。
    何春生点头:“自然能的,皇宫如今空得很。赵叔叔交代了,你们过来,直接带到宫里用午膳。”
    几个孩子欢呼起来,抱着他们阿娘的腿嘴角都列到了耳根。
    钱少夫人和马少夫人生怕失礼,赶紧带着各自的孩子回去换上自己最贵重的衣裳和首饰。就连钱大有和马承平也不能免俗,也各自去换了崭新的衣衫。
    趁着几人收拾的功夫,何春生先让人去何记请了他娘和小姑回来。他娘和小姑来了,两家人也收拾妥当了。
    苏玉娘瞧见跑出来的几个孩子,把早准备好的红封掏了出来,一人塞了一个,赵小姑也紧跟着给了红封。钱少夫人和马少夫人推辞不过,只得收下了。
    几人寒暄了几句,就再次坐上马车往宫里去了。
    到了宫门口,就有等候在那的小太监过来撑伞。钱大有家两个孩子,夫妻两人一手一个,抱着往前走。马承平目前只得了一个闺女,自己抱着又嘱咐妻子小心些。
    经过外宫到了内宫,路过的宫人都赶紧退到一边避让,等他们走过了,才忍不住抬头悄悄瞟了一眼。
    怎么还有拖家带口进宫来的,还是何驸马亲自带着?
    雨中的皇宫不减威严,连绵的亭台楼阁朱漆华彩,贵胄森宏。冬日外头花草已经凋敝,御花园内却花草繁茂,冷香袭人。
    三个小娃娃眼睛都瞪得溜圆,又碍于母亲教导过的规矩不敢太过声张。
    马承平和钱大有夫妻也看得目不暇接,万万没想到他们还有进宫游玩的一天。
    皇宫这么大、这么绕,赵兄和宝丫住着会不会迷路啊!
    经过御花园,一行人一路到了甘泉宫。冯大总管迎了出来,朝着何春生和赵小姑行了一礼,又朝众人道:“诸位,皇上和公主已经在内殿等候了,请随老奴来。”
    一行人入了宫殿,立刻有一股暖气扑面而来,身上的寒气散了个大半。有小宫女上前为众人脱下大氅,几人伸手拍着袍子上的雨水。
    马少夫人和钱少夫人蹲下身,给三个孩子整理衣裳。
    还没拍打完呢,身后就传来一声雀跃的喊:“马叔叔,钱叔叔……”
    拍到袍角的马承平和钱大有停下动作,缓缓直起身子往后看,就见通身华贵的赵宝丫站在高渺盘龙大殿中央,巧笑嫣然。
    她身后站着的身着玄色暗金常服的赵凛,大业的新任帝王!
    彼此见面,只是一个照面,都不约而同想起了十几年前,还在青州长溪时的场景。
    如今时过境迁,马承平和钱大有第一反应是先跪下叩拜:“草民参见皇上、公主,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公主千岁千千岁!”
    钱少夫人和马少夫人也紧跟着下跪,跟着喊万岁千岁。
    赵宝丫眼神暗了暗,就在这个时候,一直被钱大有抱着的安安突然松开他的手,朝着赵宝丫冲了过去,伸出小手拉住她的手晃了晃。纯真稚嫩的脸扬起大大的笑容,乌黑的葡萄眼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开口问:“姐姐,您就是宝丫姐姐吗?我娘说,您小时候还抱过我呢。”
    小孩子声音软软糯糯的,悦耳动听。
    一瞬间让赵宝丫想起从荆州到长溪的那段时光,她记得当初这个小团子可喜欢粘着她了,蛋羹还是她喂完的呢。
    她弯腰把小团子抱了起来,刮刮她的小鼻子问:“你是安安吧,姐姐确实抱过你哦,那时候你才那么点大!”她比划了一下,小安安笑得牙不见眼。
    钱大有夫妇正在纠结着要不要把孩子抱过来时,赵凛轻咳一声道:“钱大有、马承平,你们怎么还不如一个孩子,几年不见怎得见面就下跪?你们若是再如此,这饭只怕没办法吃了!”
    钱大有和马承平听他如此说,心里那点身份地位悬殊突然就释然了。起身朝着他一礼:“是我们不对,待会酒席上自罚三杯!”
    赵凛笑着点头:“确实该罚,今日我不是皇上,只是同你们老友相聚。你们都不必拘谨,从前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赵小姑同苏玉娘也上前扶起钱少夫人和马少夫人,两人还是有些拘谨,拉着孩子,跟随大众往后殿走。
    等赵凛同钱大有他们往里走了,赵宝丫抱着安安回头瞧何春生,眉眼带笑问:“何驸马,怎得还站在那?”
    何春生清俊的脸上荡开笑意,快走几步,从她手里接过安安,两人并肩一起朝里走。
    赵宝丫望着他的侧脸和他手里的安安,心里有股前所未有的幸福和满足感。
    亲人、朋友、爱人她都有了!
    第195章 195
    一行人到了内殿的餐桌前, 赵凛招呼众人落座,赵宝丫坐在他身边,还不等何春生挨着坐下, 三个小的就跑到她身边,争着要和她一起坐。
    安安和马承平家的小牧岁数大些, 跑得快力气也大, 很快占据了赵宝丫的左右。钱大有的小闺女团团站在那, 捏着小手傻眼了,扒拉着她哥哥的衣袖, 要哭不哭。
    钱少夫人很是尴尬, 招招手哄道:“团团, 过来娘这, 娘抱着你。”
    团团抿着嘴摇头:“不要,我要漂亮姐姐。”她用力晃着自家哥哥的衣摆, 奶声奶气的喊:“哥哥,哥哥……”
    安安挣扎了两下, 还是跳下椅子,把座位让给了妹妹。
    小团团手短脚短, 爬不到椅子上, 急得跺脚。安安伸手要帮她,就被赵宝丫伸手直接抱到了椅子上。
    等终于坐定后, 冯总管吩咐了一声,很快有宫女鱼贯而入,一碟碟精致的琉璃盏摆上了桌。宫女揭开盖子,菜肴的香味瞬间扑鼻而来。
    安安吸吸小鼻子, 奶声道:“好香啊!”
    桌上的菜肴精致,摆盘漂亮, 除了有长溪那边的特色菜就是没见过的御膳。
    足可见主人的用心和细致。
    团团双眼亮晶晶的瞧着赵宝丫,咧着小嘴冲她笑:“漂亮姐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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