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走出房间,他傲气地嘟囔着:“还挺会撒娇。”
贺星苒装傻笑笑:“我看你也挺吃这套的。”
意思是:我都来“讨好”你了,你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可靳屿哪儿肯听话,她不想听他就偏得说:“那床上你也撒娇给我听听。”
贺星苒:“……”
脸一红。
别墅年头已久,室内并没有安装电梯,两人顺着旋转楼梯下来,刚好对着靳岚的麻将桌。
靳岚招呼她再来打一圈,贺星苒红着脸松开靳屿的手,小跑着过去。
靳屿在她身后玩味地“啧”了声。
怎么跟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似的。
“你们这小夫妻感情是真好,上个卫生间还得陪着。”靳岚顺嘴说着。
贺星苒脸颊上不自觉绯红,赶紧坐下来,按了转骰子的按钮,哗啦啦声响起,她赶紧岔开话题:“我们不是要包饺子吗?”
嫂子说:“那是爸妈他们的规矩,有人去帮忙就行了。”
说着,就按照点数开始抓牌,新一轮麻将又开始。
在贺家,女人们都是过年期间最操劳的,贺星苒像是刚被解放的大山里的人,不禁感觉有点新奇。
抓了两圈的牌才适应现在的身份和角色。
靳家家风大抵如此,女人们都在玩,也有些在照顾小孩子,男人们才是在厨房忙碌的那个。
靳屿进了厨房,但偌大的空间已经被人占满,靳岚丈夫说:“阿屿就去帮忙看看这群小孩子,反正以后也得当爸爸,就当实习了。”
“哥哥准备要小孩儿了吗?”靳峋眼里发出八卦的光芒。
靳屿不置可否,扬了扬眉:“你着急什么?”
靳屿耸了耸肩膀:“我在替你着急嘛。”
外面,邓点点小朋友正呼朋引伴的过来撸福瑞。
小狗在几个小孩子面前先是特别无措,后来习惯了,往地上一趴,随便他们怎么样好了。
靳屿在厨房插不上手,拿了个碗出去看看福瑞。
有个小孩子把自己最喜欢的贴纸贴在了福瑞的额头上,小狗一脸生无可恋,看到靳屿,也就是抬抬眼而已。
靳屿弯腰把这群“小萝卜”挪开,缓声道:“先让小狗喝点水,它累了。”
他抱起福瑞,福瑞可怜巴巴地叫了声。
靳屿摸了摸它的脑袋,把碗放下,又装点儿矿泉水。
福瑞是真渴了,立马把小小的头埋进水碗里。
西高地的毛毛特别容易发黄,好在两人打理得很好,目前口周的毛毛还没有泛黄。
盯着它喝水,等它一喝完,连忙给它抱在怀里,擦干它嘴角的水渍。
“你们婚礼要定在什么时候?”靳岚问,即便是知道之前两人出现过离婚风波,取消过一次婚礼,大家也没八卦这件事。
贺星苒边打牌边回答:“可能春天吧。”
嫂子又用下巴指了指正在给小狗擦口水的靳屿,笑道:“计划要小孩儿了吗?我瞧阿屿会是一个好爸爸。”
“是啊,”靳岚也说,“对个小狗都这么有耐心,对自己的小孩儿还了得?”
几位人妇这么说,贺星苒也好奇看过去。
靳屿给福瑞擦完嘴,给它放在地上,其他小孩儿又围了起来。
那个叫壮壮的虎头虎脑的男生扯了扯他裤腿:“叔叔,我想要放炮仗。”
邓点点也跟着撒娇。
一个小孩儿有需求,很快就蔓延成一群小孩子的需求,大家围着他吵嚷着。
其实很奇怪,靳屿在成年人、圈子里看,并不是一个很好想与大的人,反而受到了这么多小孩子喜欢。
靳屿似乎被吵得头疼了,喊靳峋也出来,然后排排队带着小朋友们出门到外面。
临走的时候,刚好和贺星苒对上视线。
她压着嘴角的笑容,回过头看着麻将桌,轻声道:“不着急,会要宝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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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将又打了三圈,大家家里人喊这几位打麻将的“角”也去包两个饺子,这在靳家意味着是大家都参与的好运气。
贺星苒手上都是面,钱卫平穿着一身红色洋装站在她身边跟她聊家长:“苒苒这饺子包的还胖胖的。”
靳岚在旁边也不忘了搭话:“嗯,以后生个孩子也胖胖的。”
钱卫平轻轻拍了她一下:“别什么都说,我们苒苒脸皮儿薄!”
靳岚努努嘴:“三婶儿,你不着急抱孙子吗?”
钱卫平嘴硬:“这是我着急就有用的!?”
靳岚想想也是,吐了吐舌头。
那头,靳屿带着一群在庄园里疯跑过的小孩子进门,又悉心地帮邓点点几个年纪小一些的脱了外套。
看到大家在厨房研究什么生不生孩子的,就知道是在背后“声讨”自己呢。
连忙走了进去,站到贺星苒身边,问靳岚:“怎么,岚姐要生二胎?”
靳岚最近正被家里催二胎烦着呢,听靳屿这么问,脸色变了变。
“岚姐尽管生,”他帮贺星苒挽了挽掉下来的衣袖,“点点就给我们养好了。”
“点点给你?”知道他是在开玩笑,靳岚淬了声,笑骂道,“你看点点愿意跟你吗?”
靳屿扬了扬眉,招呼道:“点点,到舅舅这里来。”
点点现在可喜欢这个可以给自己放烟火,还拥有一只漂亮小狗的舅舅了,连忙迈着小短腿笨笨地走来,奶声奶气地叫着:“舅舅~”
靳屿俯身,跟她眼神平视着问:“宝宝,你愿意当我和漂亮姐姐的孩子吗?”
他指了指贺星苒,又补充道:“还有小狗哦。”
邓点点丝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愿意哒。”
靳岚:“……”
靳岚丈夫:“……”
靳屿朝他们扬了扬眉,露出胜利地微笑。
又问点点:“那你现在应该问我叫什么?”
点点这个时候倒是反应过来了,咬着手指,奶声奶气地叫:“爸爸。”
“……”
厨房里因为小朋友的童言无忌,爆发出欢乐的笑声。
靳屿朝贺星苒扬了扬眉,让她也参与这么欢快的氛围里来。
贺星苒对他笑了笑。
点点爸爸一把给小孩儿抱起来,装作很提防地对靳屿说:“想要女儿自己生去!”
靳峋也笑:“姐夫,别那么小气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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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吵吵闹闹,吃过年夜饭。
今年临宜政府解禁烟花爆炸,零点之前,大家已经放弃春晚,穿得厚厚的站在外面。
零点一到,就有人点燃所有烟花。
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烟雾在空气中氤氲,缤纷的颜色从大家脸上纷纷掠过。
几个小朋友被爸爸妈妈捂着耳朵,先是害怕,然后也变成了惊喜地望着天空。
靳屿一向是新年里点燃烟花的那个人,燃烧之后立马向贺星苒跑过来。
砰砰砰的声音响起。
靳屿捂住她的耳朵,贺星苒身躯一怔。
面前是比烟花还绚丽,还耀眼的脸。
新年倒计时的钟声敲响,本该寂寞的天空,忽然窜升许多焰火,纷纷缭乱,必必剥剥。
在一片轰隆声里,靳屿勾了勾唇角,向她说了说什么。
贺星苒没听清,但嘴角挂着笑容,点头回应:“嗯,新年快乐。”
“不只是新年快乐,”靳屿贴着她的耳朵,平缓又坚定地重复,“宝宝,这是我爱你的新的一年。”
有烟花的颜色落进他的眼睛。
贺星苒忽地鼻尖发酸,看着那双桃花眼,郑重其事地点头:“我也是。”
这是我们相爱的第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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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星苒曾经讨厌生命,害怕睁开眼后的每一天,所有痛苦和压力向她压来时,她不敢喘气。荒唐地想,闭上眼睛,那就不要睁开。
靳屿却让她逐渐明白,日子很好,外面的风和树很好,痛苦和悲伤也有尽头。
有他在,她开始期待明天。
爱徘徊于秩序之外。
爱是一瞬间。
爱由瞬间变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