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连忙跑过去,扶起头发全挡住脸的沈初茉,安慰她:“没事儿吧?没事儿没事儿,元元……元元刚就是入戏了,不是对你,别放心上别放心上。咱都是拍戏嘛,为了戏牺牲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来,起来!”
导演其实也无措,知道宛宁宁是受委屈了,但是这种情况只能硬着头皮打圆场,又不能让她打回去……就只能劝她往为艺术献身的方向想了。
沈初茉的头始终半垂着,被散落的头发遮着,不愿意露出来。她这副逃避的模样让导演心更慌,全然没注意到旁边裴元元脸上那表情越来越扭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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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咸鱼女明星的炮灰前辈(十五)◎
她刚刚的确是挥手了没错,可她根本就没有挨到她的脸!
只是从外人的角度来看很像打到了而已,但实际打没打到,她自己还能没感觉吗?
别人不知道也就算了,这个宛宁宁听到导演这么说也不解释一下,还做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真是恶心!
“宁宁,你为什么不说呢,我刚刚根本就没有打到。”裴元元生硬地挤出一点笑,好像自己才是受委屈的那个。
导演听到这话愣了一下,看向手里的沈初茉。
这是还反过来质问起她了?
沈初茉抬起头,脸上是看不透真实情绪的麻木。
“我只是到现在都想不通,元元姐为什么会忽然朝我动手。”
气氛稍滞,导演脸上的表情再度变得微妙起来。
是啊,不管打没打到,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甩人家巴掌,本身就做错了。
没打到那也只能庆幸对方躲得快,毕竟他们刚刚在场都看得真真儿的,裴元元忽然动手,就是朝着宛宁宁脸上去的。
就算是在演戏,也不能让人家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挨打啊,那是极不尊重人的行为。
可是裴元元现在却在暗示宛宁宁装可怜,毫无悔改之心。
即使导演不愿意得罪她,但也对她心生不喜。
安抚了沈初茉一阵后,导演就把编剧叫到了一边。
没过多久,裴元元就听过来的编剧说,剧本要改一下,本来是纯妃听了拂冬背叛她的理由,气急之下赏了拂冬一耳光,现在改成纯妃扬起手,只是颤抖地停在了半空,没有落下。这里更能体现纯妃的心肠柔软,以及她对拂冬的深厚情谊。
裴元元深吸口气,牙齿都快咬碎了。
她才不想听那什么理由,她选这段戏,就是打着光明正大扇沈初茉耳光的主意。
不然这部戏里经典场面那么多,她又何必选这段。
此刻她不由地暗恼自己沉不住气,竟然提前动了手。
动了就动了吧,还没打着!不仅如此,连上台补回来的机会都没有了。
节目组的态度,也让她气不顺,像是受到了侮辱。从入行以来,她还从没这么丢脸过!
这一次都是因为那个宛宁宁!
都怪她,太讨人厌了!
“宁宁姐,你还好吧?”温茹忐忑地打量了她几眼,干巴巴地安慰道:“没事的,别往心里去。等节目录完就好了。”
沈初茉现在揣了一肚子疑惑,望着温茹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
现在怎么是女主在安慰被针对的她?为什么是她被针对?她哪里得罪女配了?
“宁、宁宁姐,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我脸上有东西?”
“温茹,”沈初茉忽然道:“你现在跟徐总处得如何啊?”
“咳、咳……”温茹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咳,好……好端端的,你干嘛突然提他啊?”
沈初茉着重盯着她的耳垂看了一下,在捕捉到一片绯红后心满意足地收回了目光。
“没什么,就关心一下你。”
温茹垂着头,喃喃着道:“我跟他才没什么关系呢。”
话虽这么说,但那副模样任谁看也不像“没有关系”。
沈初茉放下心来,看来男女主的感情线还在。但是为什么相比起女主,女配反而像是更在意她这个路人甲呢?
今天的事确实有点出乎她的意料,要不是她躲得快,那一巴掌就真的扇到她脸上了。
也幸亏她反应快,想起这里不是部队,不然她一个窝心脚就能在导演赶来之前,把裴元元踹到墙上去。
想不通,沈初茉就先丢在一边不想了。
反正不来招惹她,就什么事都没有。
若是不长眼还想来找她麻烦,那就看看到底谁是爹!
……
“从小到大从来没见你追过星,这一朝坠入情网,场子倒赶得很勤啊,连一个普通的综艺你也要来当观场嘉宾。都说这节目可以实时观看,你坐这儿跟坐电脑前,不一样的吗?不还是看得见摸不着?”
陈星宇对秦裕硬拖着自己来看这档综艺节目录制现场怨念颇深,坐下很久了还是得啵得地吐槽个不停。
秦裕头上戴了顶鸭舌帽,帽檐拉着向下几乎完全挡住脸,正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陈星宇翻了个白眼,“你看你自己都不喜欢这里的环境,这不是上赶着找罪受吗?”
“闭嘴。”秦裕拖长了语调悠悠道。
陈星宇撇了撇嘴,实在坐得有点难受了,他忍不住在椅子上动来动去的。
综艺节目的录制现场比想象中更长,而且因为对台上的表演兴致缺缺所以时间更加漫长。
为了保证节目的真实性,《经典演绎》的正式演出采用的是直播的形式,不存在什么后期刻意剪辑行为。
所以他们本可以不必来受这个折磨,可惜那个脑子被多巴安糊住了的人,根本就听不进去。
“还有多久才到小宛宁出场啊?”陈星宇小小声地抱怨。
本来正闭目养神的秦裕眼横过去,还推了他一把:“她是我的。”不许叫那么亲密。
“是是是,是你的是你的。”陈星宇笑得谄媚,总算没有那么无聊了。
两人闹了一通,反倒能静得下心看表演了。
虽然台上那些经典名场面,因为换了人演而有些变了味,但是演员饱含情绪地表演,还是能够牵扯到观众们的心。
等了半天,终于等到主持人报出“裴元元、宛宁宁、温茹“的名字,陈星宇终于抖擞了一下精神,碰了碰旁边坐姿终于变挺的秦裕,道:“快看,你家小心肝。”
秦裕没空理会陈星宇这肉麻兮兮的称呼,一双眼紧盯着沈初茉的方向,随着她移动而移动。
好多天没见,他好想她啊。
沈初茉穿着电视剧里宫女的衣服,一张小脸素净,下颚尖尖,即使盘着头也非常好看。
她一上来问安,坐在主位上扮演纯妃的裴元元,就威严地喝道:“跪下!”
沈初茉,也就是拂冬,下意识抬头看了自己主子一眼,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却像每个把忠诚刻在了骨子里的奴才一样,毫不迟疑地就跪下了。
等她跪下,纯妃才幽幽地道:“你可知,我为何叫你跪下?”
拂冬眼神一动,柔顺地回道:“奴婢……不知,请娘娘明示。”
纯妃扯了扯嘴角,“你不知道,那我就告诉你。”
手一抬,太监就捧上了一只香囊。看到这只香囊,拂冬的眼神已经出现了细微的震动。
上首的纯妃又哭又笑:“你可还记得,这只香囊?本宫今日方知,原来不止是许贵人的香膏,日积月累的体寒之症,竟也有它的一番功劳!你说过,这只香囊是你亲手所做,究竟为何,你要这样害本宫!”
“娘娘,奴婢冤枉。”
“冤枉?本宫也希望你是冤枉的,可若是你毫不知情,为何在本宫问及你这只香囊时,你要撒谎说它弄丢了?”
“回娘娘的话,它确实是弄丢了,奴婢也不知道它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拂冬跪在地上,眼神不避不偏地直视着她的主子,还亮着最后一抹执拗的光。
可是却见她的主子恍惚一笑,颤着声道:“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小全子为何会突然暴毙?难道不是……因为他亲眼看到……你把它埋到了土里?”
拂冬猛地瞪大了眼眸,汗水浸湿了她的脸庞,她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面无人色的脸上,还残留着一抹害了人的恐惧。
最后一丝侥幸都从身体里抽去,她无力地跌坐在地,那把执拗的光逐渐暗淡,直至熄灭。
“本宫一直以为你是个好的,没想到,你竟然会对小全子动手……你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说话啊!”
默了半晌,拂冬才嗓音沙哑、隐含悲戚地道:“娘娘不是都已经知道了,还要奴婢说什么?”
“小全子哪里得罪了你,本宫又哪里待你不好,你为何要这般恩将仇报?”
“我恩将仇报?”拂冬抬起满是泪的双眼,眼神里透出了一丝疯狂:“拂冬这么做,都是为了主子!”
纯妃被她的话震住了,“为了本宫?你竟说你做这一切,是为了我?”
“没错!”水雾从眼眶里漫出,拂冬似有道不完的委屈,一股脑的化作眼泪,争先恐后地往外涌。她瘦弱的身子微微颤抖着,背脊却挺得笔直,不避不让地看着上首的纯妃道:“奴婢给娘娘下药,不过是不想娘娘怀上孽种罢了!”
“你说什么?什么孽……”一句“孽种”,像一道霹雳闪电一样,划过了纯妃的脑海。
她瞬时就想明白了一切,全身都颤抖了起来:“……那只钗……是你放的?”
“没错!”拂冬的语气又倔强,又悲伤。明知道主子不会原谅自己,却还是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纯妃气得眼眶都发红了:“你……害死了旭言!”
拂冬还是倔强地跪着,一言不发地盯着她。
再度提及了最不能碰触的伤心事,纯妃的心又碎裂开了:“本宫一直以为是自己害了他,是自己不小心才会将钗遗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最后一句,纯妃简直是嘶声力竭。
拂冬的眼眶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分明是心痛到了极致,却还轻笑了出来:“为什么要这么做,主子真的猜不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