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嘉名痛苦地闭上眼,努力让体内汹涌的情绪平复,但思绪却不受控制回到一年前那个疯狂的夜晚。
那天他占据了所有人的视线,他掀起的风浪让他在娱乐头条足足占据了一个礼拜的巨额篇幅,跟丁漠漠季童风波平分秋色。
那个时候,他满怀一腔热忱,做起事情不管不顾,觉得只要能挽回复哥的心,一切都是值得。
冠军的奖杯,没了就没了,他未来还可以拿很多,但因为生病而远离他的复哥,他不能再放手,不然他余生都将痛苦不堪。
现在呢?
何嘉名真想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他现在才知道复哥为什么叫他好好比赛。
复哥太了解他了,自由任性,天真的以为全世界的人都会围着自己转,却不知道外人是不会无条件的包容他的。
外人对他是这样,利益复杂交错的娱乐圈更不会对他手下留情。
在经纪人宣告他被抛弃的时候,他还不当一回事,天真的以为这家公司没法呆了,以他的实力,有的是别的公司来发掘他。
但后来不管他怎么跟别的公司递橄榄枝,都没人愿意收他。
倒是有小公司看中他的名气,认为可以操作一手,但一听要支付天价违约金,立刻表示签不起。
何嘉名考虑过自己出钱解约,但卖了自己的房产加上这些年陈复止帮他保管的拆迁款,支付违约金也力不从心。
他一下子就陷入了僵局。
继续留在公司,他只会□□拖着,不仅没有资源,还会被公司羞辱,将他榨干到一文不值。
而离开公司,他找不到愿意为他支付违约金的公司,自己也拿不出那么多钱。
更让何嘉名奔溃的是,他心心念念的复哥,在他总决赛之夜后,转院去了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疗养。
这分明就是在躲他。
何嘉名气得止捶墙,他试图找曾经帮过他的狐朋狗友帮忙,但这次陈复止的去处隐藏的很好,根本无从查起。
而且,他渐渐地发现,那些狐朋狗友,看他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也从一开始的尊敬,乐意跟他当朋友,越来越不把他当回事儿了。
何嘉名有了点感悟,之前这帮二代三代跟他一块混,是看在他手头上有钱,有才华,将来能有出息可以出名,觉得他是一个可以结交的人。
现在看他名声臭了,又没人可以帮他,继续跟他在一块,只会被无穷无尽的麻烦。
以前他在那些二代眼里,算是个会发光的人物,前途不可限量。
现在他也就是一个有七情六欲会犯蠢的凡人,根本就不是之前想象那样,有前途的大歌星,神仙一旦沾了地,就不再有滤镜。
这些二代三代从小高高在上没吃过什么苦,对自己看不上眼的人,态度可以相当恶劣。
何嘉名心知这些人的德行,在没有彻底跟这些人翻脸前,不再跟他们联系。
虽然知道这些人不值得结交,但对何嘉名来说,这一年是他起落最大的一年。
他没有了无私为他着想的复哥,没有了之前的朋友圈,连引以为傲的事业也受到重大的打击。
可不等他意志消愁,经纪人就来落井下石。
“根据合同,你一年要给公司提供自己创作的曲子,版权和署名权都归公司所有。本来这些歌都是你自己的,但介于你现在也没机会发歌,以后这些歌都会给公司其他歌手,别说我没吱会你一声。”
当初签约时,合同附带条例便有他必须每年创作二十首歌曲,这些歌都会优先给他自己唱,署名权在公司手里,但公司要给摇钱树造势,自然会把荣誉都贴到他脸上,相当于是他自己给自己写歌。
何嘉名怎么也想不到,曾经他以为对自己百利无一害的合同条例,却成了鞭挞他心的荆条。
“他妈的!这歌都不是我唱的了,我凭什么要我写!”何嘉名气的牙齿咯咯作响。
经纪人冷笑:“你以为我是征求你意见?我只是通知你,何嘉名别给脸不要脸,你以后不仅每年要创作合格的歌曲给公司,公司还会把你的歌署上公司艺人的名字,当作他们的创作宣传,你这辈子都别想在荧幕上唱自己写的歌,不然公司告你侵权!”
没多久,组合出道的周一围开始创作,他的歌在音乐播放平台爆火。
而这些歌,无一例外,都是何嘉名从前留给公司的。
“他也配?”
“五线谱都认不清的狗东西。”
“如果不是我,他早就淘汰了。”
“被我踩在脚下的臭虫,凭什么站在我头顶上。”
“这都是我的,我的歌!”
被处处不如自己的周一围踩在脚底下,何嘉名几乎要发疯了。
他去找周一围要公道,找公司老总要说法,只得到一遍又一遍的羞辱。
一年,整整一年了,他没有工作,整天呆在屋子里,看着周一围跟另外三个选手风光无限,而他就跟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见不得人,还不敢上网,怕被人知道自己的近况。
他要被折磨疯了!
几乎报废的手机传来震动。
冷静过后,何嘉名捡起破碎的手机,屏幕已经不太灵光,指纹无法识别,他尝试了几次,总算接起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