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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定是故意的!
    祝长君也听见了,但当没这么回事,继续四平八稳的坐着吃饭,连口茶都不让人端给她喝。
    顾时欢气得胸口起伏,但这是在他的底盘,自己又是来求他办事的,不好发作,兀自脸红尴尬了半晌后,恶狠狠放话道:“不用你我也能退了这门亲事,你等着瞧!”
    随后气呼呼的走人了。
    祝全在门外叹气,原本以为他家大爷定亲了,往后就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了,可没想到,这两人初见面就是这般的水火不容。这以后日子可要怎么过呢,恐怕府里有得闹腾。
    第90章 番外五
    顾时欢兴冲冲的去,又气冲冲的回到柳明街,她有气无处发,逮着棵歪脖子树就使劲薅叶子,只薅得几乎光秃秃才作罢。
    顾嬷嬷诧异,“小姐今儿一上午都没见人,去哪儿了?”
    “哼!”顾时欢三杯凉茶下肚,仍是感到愤懑,“嬷嬷,你说我该如何才能退了这亲事?”
    顾嬷嬷头疼,这都好些天了,生辰八字也合了,过不久就要成亲,怎的还想着退亲呢。她正色道:“老奴劝小姐莫要想这些有的没的,您如何折腾也无济于事。”
    “为何?”
    “因为这是圣旨赐婚。”
    “虽是如此,可往年不是也有圣旨赐婚后,又收回成命的吗?再说他堂堂一国丞相,我就不信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顾嬷嬷恍然,“所以,你今日上午就是去找祝大人了?”
    “昂,我去丞相府找他了,也跟他说了我要退亲,反正不想嫁他。”说起今日早上的事她就来气,准备跟嬷嬷大倒苦水,“嬷嬷,你是不知道,他今日又欺负……”
    顾嬷嬷听她去丞相府心里咯噔一下,愁都愁死了,赶紧打断她,“小姐哟,你怎的不与老奴商量商量就自己去找人了?你可知……”
    唉……她重重叹了口气,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已经来不及弥补了。本来她跟大长公主一样,是很看好这桩婚事的,也希望小姐嫁过去之后,两人能和和和美美过日子。可哪知,这还没嫁过去呢,就先把人得罪干净了。
    真是恨其不争!
    收到顾嬷嬷埋怨的眼神,顾时欢低下头,她也晓得今日去丞相府是冲动了些,这会儿也很后悔,倒不是后悔得罪祝长君,而是后悔白去了一趟,不仅没说服他退亲,反而被他摆了一道,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眼见顾嬷嬷还想再继续唠叨,她赶紧双手捂住耳朵,“哎呀,嬷嬷莫要再说了,我这会儿都还没吃饭呢,饿死啦。”
    顾嬷嬷一听,又叹了口气,赶紧出门吩咐饭菜去了。
    ……
    顾时欢吃饱喝足后,又生龙活虎,躺在床榻上怎么睡也睡不着,还想着退亲的事呢。
    从丞相府出来的时候她放了狠话,说自己一定能有法子退亲,让他等着瞧。既然话都说出去了,总不能不做,要不然他还以为她怂了呢。
    可翻来覆去也没想到好法子。
    过了半晌后,她突然跳起来问凝香,“慕言哥哥那边有信过来吗?”
    凝香摇头,“没呢。”
    顾时欢又泄气的躺回去,沈慕言这样聪明的人都想不到办法,那她该怎么办?
    既然睡不着,便随手捡起枕头边的话本子来看,看着看着,突然眸光一亮。
    是了,她何不妨学学话本子里说的,给自己找个情郎?
    当然,也不是真的找情郎,反正就是要让祝长君知道她有喜欢的人,她不想嫁他。嗯,最好这事还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届时依他祝丞相的骄傲,想必定不会娶个心里有别人的女子吧?
    于是她立马下床喊凝翠进来,在她耳边悄悄吩咐一番。
    ……
    翌日,临安城传出了一则桃色风闻——与祝相赐婚的顾时欢,原来早已有了意中人,她原本想与意中人双宿双飞,却天不如人愿,被半路杀出的祝丞相用不入流的手段截胡。
    这则风闻一出来,倒与之前传的大相径庭,之前是说顾时欢为了嫁个祝丞相不折手段,可如今这事竟全反了过来,传得有鼻子有眼的,甚至还说到顾时欢的意中人是个俊朗的小将军,身高七尺,臂力惊人,威武勇猛,长得还极其好看。
    当然这话是顾时欢故意杜撰出来让自己暗爽的,反正要造谣,干脆就造个让自己高兴的。
    她为了让这个谣言逼真,自己还曾出入过小姐妹们的茶花会,总是拿着鲜花黯然伤神,欲言又止,模样凄凄惨惨戚戚,怎一个‘愁’字了得。
    因此,众人便纷纷猜测,这则传闻才是真的,果然那是祝丞相为了得到顾时欢而故意设计这种俗套的落水戏码。
    于是有人义愤填膺的站在顾时欢这边,悄悄骂(毕竟不敢声张,怕祝长君事后报复):
    “祝相真是卑鄙,没想到表面斯文儒雅,实则人面兽心。”
    此话若是顾时欢听到,定要用力鼓掌。
    只不过顾时欢没听到,祝长君却得了风声,因为这几日中堂的同僚们开始看他的眼光不对劲。
    “近日有何事发生?”祝长君一头雾水的问祝全。
    祝全一天到晚跟着祝长君,不是忙朝中事就是忙朝中事,哪知道发生了什么?遂赶紧溜出去找人打探一二。
    这一打探,不得了,连祝全看祝长君的眼神也不对劲了,“大爷?真是传闻说的那样?”
    祝长君沉着脸觑他一眼,祝全赶紧又缩回脖颈,嘟哝道:“现在外头许多人都在同情顾家小姐呢,说您横刀夺爱。”
    横刀夺……爱?
    那女人真是能编!莫不是那日她说让他等着瞧,就是瞧这个?
    祝长君低嗤一声,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等口舌是非又岂能让他知难而退。
    “无妨,你回头将礼部侍郎偷养外室陷害叔侄以及宣武侯强抢民女之事宣扬出去。”
    祝长君深谙若想遮盖住一个谣言,那就只有让更猛烈的谣言散布开来。他毫不慌乱,稳如泰山,一边写字还一边谋算着等那女人进府,看他不好好教训她!
    但一旁的祝全傻眼,心里也觉得自家大爷卑鄙,这些事明明是常御史前两日偷偷来给他告密的,请示要不要上折子弹劾这两人。却没想到,今日就被他拿来利用了。
    于是,顾时欢费尽心思搞的传言,没过两日,便消失得无声无息。
    她郁结得很,躺在院子里的花藤架下哀声叹气。
    天要亡她啊!
    ……
    有一种人,经历绝望之后依然屹立不倒,坚强不息。
    顾时欢就是这样的人,她心如死灰消沉了一段时间后,不甘就这么认输,既然已经退不了婚事,那她干脆破罐子破摔。
    从今以后,人生目标:搞事!搞事!搞事!
    反正要嫁的是实权在握的祝长君,怕什么?有事让他兜,没事也要找事让他兜!
    因此,以前那些心理不爽但也要顾及一二不敢欺负的,她统统欺负了个遍。
    比如惠生堂的徐掌柜。
    惠生堂是个卖药的,但做生意贼黑心,同样的药材价钱都要分三六九等,看人来卖。有一次顾时欢上街,看见个老人家坐在惠生堂的门口哭,说是在他们铺子买了一味退烧药,给孙子用的,老人家好不容易省吃俭用存了点银钱,结果只这一味药就全花光了。但孙子还没退烧,还得继续喝药,他身上已无钱,愁得没办法,就只能坐在台阶上呜呜哭起来。
    顾时欢不忍,便多问了几句,才了解到惠生堂徐掌柜黑心黑肺,连孤寡老人的钱也坑骗。便带着人去说理,只不过彼时她势弱,说不过人家,且惠生堂是有背景的,据说后头的东家是晋王妃的娘家暄国公府,而暄国公又是天子宠爱的重臣,不是大长公主府能惹的,顾时欢虽然混不吝,但孰重孰轻还是能分清,便只能硬生生的忍下来。
    徐掌柜嚣张至极,连大长公主府都不放在眼里,顾时欢讨不到公道,心里一直憋着口恶气呢。
    好了,机会来了!
    “走,算账去!”她带着三个凝丫头风风火火的出门。
    临安城西破庙里住着许多乞丐,她着人将他们装扮一番,一人发一筐臭鸡蛋烂菜叶,让他们站在惠生堂门口骂足一个时辰。
    这些乞丐平日就是好吃懒做的,有人花钱让他们骂人,这种好事谁不乐意?于是,不过一炷香功夫,惠生堂门口便涌来了一群不明身份的人,口里骂骂咧咧说他们奸商,丧尽天良,还用石头将牌匾砸烂,门口也扔了许多臭鸡蛋烂菜叶,引得许多人围观。
    不论事实真相如何,反正惠生堂的名声就此便坏了。
    徐掌柜气愤不已,这事分明是有组织有预谋的,便赶紧让人去京兆府请人。
    京兆府的人来得快,但这些乞丐跑得更快,没人比他们更熟悉临安地界,哪里有鸡窝有老鼠洞他们都一清二楚。
    因此,等他们到后,除了围观人群和一地狼藉,连个影也没抓着。
    顾时欢十分解气,连续三天都让人在惠生堂门口扔臭鸡蛋。京兆府的人也学聪明了,开始蹲点,果真最后抓到了几人,顺腾摸瓜后摸到了顾时欢这里。
    京兆府府尹高大人头疼得很。这罪魁祸首要如何处置还得请示一下祝丞相,毕竟是他未过门的媳妇。
    因此,当他站在中堂说明来意后,祝长君又沉了脸。
    顾时欢这个女人真是令他大开眼界。
    “祝相,您看这事……”
    “我看高大人做官做糊涂了,百姓检举惠生堂行奸商之道你不查,反而来查检举的百姓?你这官到底是为谁当的?”
    这么一道罪名压下来,压得高府尹战战兢兢,脊背生寒。惠生堂的事众人心知肚明,经不住查。
    遂赶紧讪讪赔罪,“是下官糊涂了,祝相见谅!”
    最后,此事终是不了了之。
    顾时欢尝到了甜头,那颗搞事的心蠢蠢欲动,整日琢磨着去找谁的晦气,之后很长一段时日皆以祝长君未婚妻自居,很是狐假虎威了一把。
    不过,好景不长,祝长君找上她了。
    第91章 番外六
    顾时欢最后一次搞事,是在成婚前两个月。是的,婚期已经定下了,从赐婚到成亲日期拢共不到半年,听说是祝老夫人着急,与大长公主商定后两人拍板定下的,就在明年二月初。
    为此,顾时欢许是觉得锤死挣扎无用,便恣意的过了一段时间,大长公主也不想在婚前将她拘得太紧,便对她每日出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直到顾时欢将淮安侯府的世子打了之后,祝长君亲自上门来询问,大长公主才发现她这女儿成日在外头顶着祝相未婚妻的名头惹是生非。
    她觉得丢人得很,便赶紧将顾时欢喊去问话。
    顾时欢听说祝长君来了,心里也有点怂,不肯去,最后大长公主亲自来她院子。
    她梗着脖颈理直气壮的说道:“陆琮该打,我没做错。”随后又细细的说了那日的情况。
    淮安侯府的世子陆琮,是个混不吝的纨绔,仗着姑母是宫里的贵妃,整日在临安城胡作非为。顾时欢前几日上街玩,恰好闯见他在酒楼调戏良家女子。那姑娘是个唱曲的,卖艺不卖身,与年迈的爹爹初来临安谋生,没想到就遇上这样的浪荡子,父女俩跪着相求,可陆琮就是不放,楞是要把人带回去养做外室。
    人家清清白白的姑娘哪里肯?只哭得肝肠寸断。
    围观的人一大堆,却没一个敢上前帮忙,顾时欢看不过去,就上前阻止。这陆琮是认识顾时欢的,趾高气昂的要她莫要多管闲事,顾时欢这人吧,最是受不住激将,这事她还就管定了。
    不仅管,还管得极其张扬,让人把陆琮打了一顿,随后还撂下话,我未来夫君是祝相,今日打你就打你了,你能奈我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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