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同学见面你至少打个招呼吧?”叶思存哈着风喊。
李月松仍是冷漠脸。
叶思存干脆不管李月松的反映了,自顾自地跟李月松说话。
他有好多话想跟李月松说,但是这么多年没有联系,彼此间的陌生感是摆明了的。如果两个人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说,叶思存反而会因为那种无形的陌生感,什么都说不出来。像这样,两个人开着车,隔着半条马路,倒是有很多话可以轻松地喊出来。
“你的小小白挺可爱啊!”
“婚姻生活有没有趣啊?”
“你这么久不联系我,是不是把老同学给忘了?”
……
叶思存也不管李月松有没有听到,只是把自己想问的问出来。
到了新娘家,叶思存乖乖把车排在第八位,规规矩矩地停车接新娘。下了车就听话地做好一个伴郎,也没有去招惹李月松,特别消停。卓石难以置信地盯着叶思存,叶思存笑笑说:“看什么?不得给你留面儿啊?”
卓石的新娘很温柔善良,没有为难卓石就放人了。新娘顺利上车之后,叶思存就在伴郎团里找李月松。发现李月松压根没有带伴郎团的领结。随口就问卓石:“你没让李月松做伴郎啊?”
卓石瞥了一眼李月松,神色暗淡,什么都没说。
叶思存马上意识到什么不对。卓石不擅长撒谎,如果有什么不能让叶思存知道的,他会干脆选择沉默。
回去的路上,叶思存没有开车,而是在李月松上车之前就跳到他的副驾驶,觍着脸说:“同学,我的车被人放气了,可以送我回去吗?”
李月松什么都没说,发动车子跟上车队。
婚车车队开得不快,春天的空气中飘荡着各种各样的花香。
李月松认真开车,坐在旁边的叶思存没有了安全距离,安生了不少。叶思存属于栓绳小狗的性格,看起来整天“汪汪汪”的口不择言,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但一旦绳子被放开,安全距离消失,他就会特别乖。
“好久没有跟你排排坐了哈。”叶思存有点尴尬地开启了话题,一边比划着前面,说,“如果前面放个黑板,就跟高中时候一样了。”
高中时候他俩坐了两年的同桌,现在的距离和位置,跟高中时候差不多。看着那熟悉的侧脸,叶思存一时有点激动又有点感动——心心念念的人,终于在他咫尺的位置了。
俩人这个距离,即使戴着墨镜,也能看清李月松的表情了。只见李月松听到叶思存的话,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
李月松的上下嘴唇厚度相当,平时总爱紧抿着,不太容易看出表情引起的变化,但是李月松开心的时候,嘴角的边边会像飞机机翼的顶端一样翘其一个小角,不在侧面发现不了。
而跟李月松坐过同桌的叶思存却是把这个秘密深记于心。
看到李月松是开心的,叶思存放大了胆子,伸手去摘李月松的墨镜。李月松像是知道叶思存会这么做似的,轻易躲开。叶思存没摘到,作势要打。
李月松没说什么,直接摘下墨镜递给叶思存,叶思存明显看到李月松的眼中有笑意。
“你能不能消停点?高中一年配三副眼镜,全都被你给搞坏。现在脸上还留着疤。”李月松说。
高中的时候,两个人非常幼稚,很爱整蛊对方。只不过叶思存没有李月松损招那么多,总是输多赢少。常常因为输得不服气了,就想跟李月松干一架。
有一次李月松在叶思存的保温杯里放了一张水浒人物卡。叶思存不知道,泡着那张卡片喝了一天的水,直到晚自习之前洗杯子的时候才发现。
叶思存恨得牙痒痒,作势要打李月松。李月松不信叶思存会打他,便没躲。没想到叶思存一记飞拳打烂了李月松的眼镜,碎了的眼镜框戳破了李月松的眼角,留下了一个绿豆大小的疤。
“不给你留点东西,你怎么能记住我?”叶思存挺得意,“现在学聪明,改戴隐形眼镜了?”
“没有,你手里的墨镜就是我的近视镜。”
叶思存不相信,戴上墨镜一看,果然有度数。李月松近视5度,现在就跟瞎子开车似的。叶思存把墨镜还给李月松,让他戴上,李月松不接。
“你戴上。”叶思存有点急了。
“你刚刚不是抢吗?送你了。”
叶思存自认为已经很会玩了,可这么多年过来,还是玩不过李月松,李月松是拿生命在玩啊。叶思存紧紧抓住安全带喊道:“我要下车,放我下车,我还不想死!”
李月松看了一眼叶思存的怂样,久违的坏笑挂到脸上,缓缓说:“放松。你不是爱玩吗?”
叶思存突然想起来当年弄坏了李月松的眼镜,他裸眼骑车,半路冲进花坛的事情。叶思存更加不淡定了。慌里慌张的拿出手机喊道:“你再不停车我就报警!”
李月松轻而易举夺过叶思存的手机说:“刚刚不是你想坐的我车的吗?”
“我后悔了!”叶思存义正言辞,“我要下车。”
“快到了,乖。”李月松笑。
叶思存一路狂喊。
李月松的车居然安全到达。
叶思存解开安全带,车门都没开,直接从李月松的车里翻出来,捏着自己耳垂安慰了自己好一会儿,血压才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