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之前他们就制定好了战略:分头行动,最大限度上保证生还率,这样就算是折损了一两个,还有人可以继续完成任务。
电梯门一打开,人高马大的几个a,脸色都变得比纸还要白,出电梯的动作都变得无比缓慢。
但是舒棠——
她是来相亲的啊。
舒棠抢先一步,匆匆离开了电梯。
那个狮子a姐姐是小队长,见东北虎如此勇猛,咬咬牙,也踏出了电梯。
舒棠走得快,很快就看不见其他人的身影了。
潮湿、阴暗,寂静。
舒棠的每一步,都自带回音,周围安静得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
她没想到海角疗养院还有这样年久失修的地方,明明外面看上去却那么光鲜,里面却破败成这样的。
听说疗养院越靠近中心区,住院费越贵,舒棠一算, 2区这么核心的地区,一天的住院费大概一万,就算是她是员工也不得不说一句:这也太坑了吧。
舒棠像是只没头苍蝇一般转了转,终于找到了地图指示牌。她凑过去想要找到病房在哪里,结果一抬头就看见了一个手印。
黑色的,好像是陈年的血手印。
舒棠浑身一抖,四处望了望:见鬼,有没有人啊,好可怕。
舒棠心想自己不会是走错了吧,她掏出准入牌再次确认了一遍,的确是“0 2”啊!
她低下头,在自己随身携带的医疗箱里摸了摸,摸出了一个手电筒。
周围瞬间亮了。
舒棠:这样就好多了嘛。
她找回了安全感,顺着指示牌上的地图,朝着病房区走去。
……
监控器另一头。
陈生死死盯着屏幕,上面正是禁区的实时监控。
他的额头上忍不住冒出了冷汗。
就在十分钟之前——
陈生刚把舒棠送进去,一转头就撞见了那位姗姗来迟的燕市专家,他顿时懵了。
专家现在才来,那刚刚进去的是谁?
但,仅仅是十五分钟的延迟,小分队已经进去了。
因为这个插曲,他没有将监控按照原计划转播给已经撤去3区的邱院长,而是带着手底下军部的人守在监控室商量对策。
陈生并不担心里面00 2号的安危,禁区、乃至于整个海角疗养院的存在,不是为了保护禁区里的人,而是——保护禁区外的人。
陈生盯着监控,最后发现,他们根本没有办法。
只能希望那个误闯禁区的女孩子,sss级的精神力可以保住她的性命。
然而第一个出状况的,不是误闯进去舒棠,而是战斗力最高的那个黑豹男alpha。
“你们快看,第一个监控!”
黑豹a此时额头冒汗,看着地上的水渍。
禁区十年没人进来了,不可能有这么明显的水渍;而此时他面前布满灰尘的地上,水渍如一团晕开的黑色血迹。
男alpha脖子僵硬地转过身——
在走廊尽头的黑暗里,是一个看不清面目的黑影。
所有人的呼吸都暂停了。
黑影那长长的发梢上,未干的海水还在落下。
滴答、滴答。
黑豹a只觉得巨大的恐惧在心头炸开,脊椎骨窜起战栗的麻意,双腿却如同灌了铅一样无法动弹。
那个高大的黑影缓慢地靠近了他。
一步、两步。
突然,缓慢走进的黑影停了下来。
“他”动作迟缓地转过了头。
因为黑暗当中,出现了一道十分刺眼的光线。
……
是的,舒棠正在晃自己的强光手电筒。
手电筒质量极好,一打开,鸡都以为天亮了。
在它的帮助下,很快,舒棠就找到了病房的入口。
她一推门,扑面而来的却是呼啸的冰冷海风。
病房,竟然是建在海上的。
不远处,大海漆黑一片。
怪石嶙峋的礁石当中,一座巨大石头堡垒屹立其上,任由海浪拍打。这座石头堡垒的外形非常像是舒棠前世历史课本上,法国大革命插图中的巴士底狱。
海角疗养院里的病人身份非富即贵,拥有自己独立的病房并不奇怪。
舒棠:但是,拥有一座小型巴士底狱是否有点夸张了?
舒棠知道对方家里条件不错,但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么好。本来还隐约有点担心一会儿要和对方提解除匹配,会不会伤了omega的心。
如今一看这座巴士底狱,想想自己个位数的存款,舒棠就觉得:这事八成能成。
她本来就隐约感觉对方不太满意这个匹配结果。
——基因匹配之后,omega可以得到alpha的联系方式,在网上很容易见到对方。
但是几个月过去了,对方迟迟没有动静。
舒棠这么想着,撑开了雨伞,匆匆朝着“巴士底狱”走去。
十年前,这里遍布警戒线上,仿佛是一个黑暗冰冷的野兽世界和现代文明的分界线;十年后,警戒线上蓝色的爬藤蔷薇开得野蛮又茂盛,已经看不出原貌了。
远远看去,“巴士底狱”显得非常恢宏。堡垒的整体是无数巨石垒成,这种巨石可以隔离强大的精神波动,还有种原始而敦实的美感。
黑暗的天地里,除了大海的呼啸声和雨声,仿佛只剩下了舒棠的脚步声。
监控室,一片吓人的寂静。
因为舒棠走向的方向,是“他”的“巢穴”!
仅仅是踏入禁区就已经有了极大的危险,更不用说深入他的巢穴了,这种入侵领地的行为,太容易激怒00 2号了!
“不行,让其他人拦她一下!”
陈生下意识将对讲机放在了嘴边,却始终没能发出声来。
——他不能因为一个误闯者,牺牲别人的性命。
然而这一犹豫,舒棠已经走过了长长的石梯,敲响了堡垒的石门。
没有听见任何声音。
舒棠问:“有人么?”
仍然没有回应。
黑暗里,海浪不知疲倦地拍打着海岸。
此时,雨短暂地停了一下,于是,感知就更加地清晰了。
舒棠突然间有种背后发寒的感觉,仿佛后方有什么可怕的野兽正在沉默地盯着她。
舒棠脚步一顿。
但是还没有等到舒棠做出什么反应,下一秒,她就立马闻到了一种前所未有,陌生又诱人的气味。
舒棠从小到大都没闻到过信息素的味道。
高中的时候,有一次班上某个omega的抑制剂失效,在场的alpha无不眼神如狼似虎。
——当时舒棠在扫地;
很快,小o信息素泄露,在场的alpha双眼发红,即将发生一场不可描述的暴动。
——舒棠还在扫地;
最后那个惹人怜爱的omega抓住了舒棠的衣摆。
舒棠:?
——舒棠很乖巧地换了个地儿扫地。
最后,在这场严重的事故当中,舒棠帮助班上拿到了卫生流动红旗。
舒棠:信息素,不就是香水味嘛?
所以第一时间,从未闻过信息素的舒棠,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她只是瞬间开始不由自主地开始散发信息素,信息素分泌的刺激让她头脑发昏,心脏像是鼓噪着某种东西,开始疯狂地跳动。
舒棠好一会儿才稳住了自己剧烈的心跳:
要命了,谁在这附近烤鱼啊?
舒棠犹豫了一下,还是忽略了那股刻在生物本能里对于危险的隐约感知。顺着那股加了柠檬汁和海盐,香香脆脆的烤鱼味走去。
监控器后面,所有人的呼吸都慢了半拍。
舒棠先是看见了石梯上的水渍,紧接着就看见了石梯下不远处的礁石上的黑影。
——真的有鱼。
暗礁上,是一条半身浸在水里的高大人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