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意识地看了看右手,忽然想到了什么,“你那里还有我的指甲吗?”
他摇头否认,“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见了。”
“消失了吗,”我仔细观察右手,每一片指甲都复原了,大拇指指甲上那个换订书针时被刮出来的豁口也还在,“是隔空长回来了……”
他抓过我的手端详一阵,“看来把你当做无限内脏提供源的想法是不可行的。”
我把手抽回来并表示了唾弃,“别整天想些违法犯罪的事。”
“不过这里还是有点肿,”他抬手戳了戳我的脸颊,“而且肿得不对称。”
“因为我的脸本来就不对称。”
等等,这句糊弄白天用过一次了,是不是已经失效了?
他对以上发言不予置评,转而将手下移抓住我的毛衣边缘,“可以让我看看吗?”
我的视线跟着他的手向下,看到之前滴在衣服上的血还在,不禁有点烦躁,“随便,好看你就多看点。”
怎料他把毛衣掀了上来,腰腹上的瘀伤瞬间暴露在他的视线下,我果断一掌拍开他的手拽下衣服盖住伤痕。
“为什么这些伤没复原?”他满脸都是求知欲,“因为是昨天的旧伤吗?”
不是,跟时间没关系。
但就这么让他误解了也好,我回避他的目光点头称是,他叹了口气,“下手还真狠啊,他们就不怕把你打进急诊吗?”
您猜怎么着,我还真进过急诊,三年前他们拿精装字典在我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的那次。具体原因已经忘记了,反正就是那次体验让我想要远离文学。
当然这种事情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抓抓头发岔开话题,“直接打死不是更好吗?先不说这个了,能不能让我睡一会儿?”
他偏要问我问题,“死亡是什么感受,和睡着了一样吗?”
“差不多,但是死了不会做噩梦。”
“你的噩梦都是什么内容的?”
我瞪了他一眼,“睡眠不足。”
他轻笑两声,关灯下了车。
被他晃醒的时候,已经到我家楼下了。我看着那扇亮着灯的窗户心里一片灰暗,忍不住把脸埋进手里发出悲叹:“不想回家。”
他在我头顶上揉了揉,“那你要和我一起走吗?”
我抬起头满脸痴呆地看着他,“啊?”
“离开这里,”他的神情不像是在说笑,“去别的地方生活。”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当机立断拎包走人,“在下先行失礼了再见。”
他还是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笑着和我道了别。
不管他说那番话的动机是什么,都十分有效的让我产生了回家的冲动,育儿大师就是他。
冲进家门的时候刚好是十点半,我小心翼翼地揪着毛衣上的血迹,跟母亲打了个招呼。她正在刷视频,扫了我一眼就让我赶紧去洗澡。
她没注意到我把衣服弄脏了就好。
我甩下书包飞奔进浴室,脱下毛衣对着冷水一顿猛搓,干涸的血化成脏橘色的水流进了下水道里。这几滴血落到衣服上后,过了大约45分钟我才死掉,因为时差太久了才没跟着额上的伤一起消失吧。这是重点,得记住不能再犯类似失误了。
等好不容易把血迹洗净,已经过去了不少时间。我顾不上避开肿胀的鞭痕和瘀伤,抓着浴花就在身上乱刷,疼得我在浴室里大跳踢踏舞。
为什么父母造成的伤不能靠死亡消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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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计数:x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