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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摩托车上的男人也一起摔倒在了地上,男人在地上滚了两圈才挣扎着爬了起来,看了一眼躺在血泊中的青年,男人慌慌张张的扶起倒在地上的摩托车,骑上摩托车,拧了一把油门就飞快的跑了。
    梦里的那个他躺在血泊中,一身的血,嘴里鲜红色的血在不断的涌出,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撞到他的男人骑着摩托车跑了,一张嘴满口的血就往外喷出,身体抽搐了几下就静止了下来。
    这样也好,就让他这么死了吧,等到了地下见到他爸爸妈妈,他这个不孝子,一定好好的跪在他们的面前,向他们忏悔,向他们赎罪。
    当梦境慢慢的剥离,顾明宴似乎听到有人在他附近说话的声音,而且那个说话的声音还有点熟悉……这个声音,他是不是在哪里听过?
    “奶奶奶奶,我肚子好饿啊,你饭什么时候才好啊?”一个七八岁大点的小男孩从屋里跑出来,一边摸着肚子探头去看锅,不过锅盖盖着他也看不见什么就是了。
    “快了快了,你去喊你小叔叔起床吃饭。”陈兰一边掀开锅盖一边跟大孙子说。
    小男孩听到奶奶的话就往屋里跑,跑到一间屋子去嘭嘭嘭的砸门。
    “嘭嘭嘭——”
    嘭嘭的声音由远而近,就像是有人在他的耳边砸门一样,躺在床上的顾明宴睁开了眼睛,还未从那一场梦中走出来,还能感受到梦里那个自己的疼痛和绝望,还有满心的悔恨。
    “小叔小叔,起床吃饭啦!”
    门外传来小侄子喊他起床吃饭的声音。
    当意识慢慢的回到脑子里,顾明宴看着眼前的屋子,愣了一下,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两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摸了摸自己心脏的地方,嘴里呢喃道:“我难道没死?”
    “不,不对。”醒来的顾明宴摇了摇头,明显的感觉到了不对劲。
    眼前这间屋子,是他少年时生活的地方,一间刚好放得下一张床铺的小屋子,就是他的房间了。
    他们家住的是机械厂的宿舍,这间屋子还是他爸年轻的时候分的,他自己小的时候是在这个屋子出生,小的时候跟着父母住一个屋子,后来稍大一点搬去和两个哥哥一起住一个屋子。
    他们家有六个孩子,他上面有三个姐姐和两个哥哥,他排行最末,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最大的姐姐年纪都要比他大一轮,最小的五哥都要比他大上六七岁。他小的时候最经常听他妈妈的,就是说他是他们家计划之外到来的孩子,本来那个时候他妈妈都以为自己年纪大了不能生了,谁知道生了第五个孩子那么多年后又怀上了他,当时他妈还想偷偷把他打掉了,是被他爸拦着,才有他生下来。
    尽管他的出生是一场意外,但是他们家并没有因为他是一个意外而不喜欢他。到他出生的时候几个哥哥姐姐都已经大了,很是懂事了,几个哥哥姐姐都很疼他,幼年的他几乎都是在几个哥哥姐姐的背上长大的。倒不是说他爸妈不疼他,只是印象中父母一直都在忙,忙着赚钱养活他们兄弟姐妹几个,毕竟要养这么多孩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记忆里小的时候他爸妈从未打骂过他,他爸每天从厂里回到家的第一句话永远都是问么儿跑哪里去玩了。他们家里的孩子多生活并不富裕,他爸一个半月还是多久就会从外面给他们带几颗糖回家,给他们几个孩子吃,所以到顾明宴长大后,都还记得他爸买回来给他们吃的糖的味道。
    他们家的孩子多、地方小,屋子自然是不够住的了,他爸把他们住的卧室隔成了两间,又把客厅隔成了两块,这样他们几个兄弟姐妹才有住的地方了。三个姐姐陆续出嫁后,家里就有一间屋子空了出来,但是后面两个哥哥也相继结婚,两个哥哥结婚一人需要一间屋子当婚房,家里的房子又不够住了,他爸就又从客厅的角落那里隔出了一间小单间出来给他自己单独住,所以他这才有了自己的一间屋子。
    顾明宴对自己住了几年的这间屋子特别的熟悉,床头上有个小柜子,小柜子里放着他的书还有一些收藏的小玩意,每一件都是他的心头所爱。这间房间是家里留给他回来住的地方,哪怕是他外地读书,他妈妈都舍不得把他这间屋子让出去给孙子孙女住,说是留给他的地方,他寒暑假要回来家里住。
    当视线落到自己手腕上的时候,顾明宴顿了一下,就慢慢把双手举起来,这是一双属于年轻人的手,并不是那一双经历过风霜上面还有许多细碎疤痕的手。
    像是想到了什么,顾明宴慌忙的下了床,跑到墙上挂着的那面镜子前去,镜子中的青年和他一样,正一脸震惊和不敢自信的看着他。
    “小叔小叔,你怎么还没起来啊?”
    外面小侄子在喊的声音,还有隔了一面墙外那个在说话的声音,是那么的熟悉,听在耳里都让他动容想哭,那个他最爱的人还活着,还活生生的站在外面跟人说话。
    门外的小侄子喊得都不耐烦了,而后他又听到了他爸的声音,隔着一扇门板在喊他:“小晏,小晏?你起来了吗?”那个声音里带着关心和担心,似乎担心他在屋子里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顾明宴一把拉开了门,见到站在门外的小侄子,还有他两鬓微霜的父亲,喉咙哽咽了一下,张嘴喊出了一声“……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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