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我遭受他一顿顿的毒打,学会了躲在安全处自我防卫、夺门逃跑。
但长大后,我渐渐发现我已经不对劲了,精神思考上的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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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黎京打我时,我会像是被另外一个人格给控制,无意识的反击回去,儘管自己因为力量悬殊被打得鼻青脸肿,我也不会选择逃离他的暴力,会直截了当的和他互相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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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师曾经对我做过心理辅导,我不记得医生那时候和我说了什么,我只记得我一直空洞的看着自己伤痕累累的手,像坏掉的復读机一样,机械的重复同一句话,「我不逃跑,选择自我伤害是为了证明我自己还活着,我可以独自对抗他,不必像以前一样一声不吭遭受他的毒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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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今为止,我还是会害怕、恐惧黎京,可这些情绪却比不过主宰我思考到他时的恨。
但遇到永皣后,我的很多情况都好了非常多。
至少不会像从前和黎京一起住,面对到他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不会像个疯子一样声嘶力竭、拳打脚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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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永皣依偎在一起时,规划我们一起多赚一点钱后搬去其他城市,远离让我压抑的地方,过着像童话既完美却又不完美的生活时。
我都恍然有种错觉,我终于是个正常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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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决定更努力赚钱,再怎么样都与黎京不復相见、绝不回去那个让我窒息的家,也要摆脱过去那个疯魔的自己,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
但一晃三年过去,好景并不常有,因为永恆的身体不好,时常住在医院疗养,儘管永皣和我除了原本的两份工,都各自再多打一份维持家计,但远远支撑不了永恆日渐庞大的医药费。
无星微光的深夜,我透过微弱的小夜灯看着永皣愁眉不展、越渐疲惫的面庞,想着他许多次他累倒模样,决定打破对自己曾经的约定。
我牵住他的手,起身看着倚在床头的永皣:「我爷爷其实过世前有偷偷留给我一笔存款,我一直把卡和存簿藏在我爸不知道的地方,还有一些我从以前就悄悄存起来的现金,陪我回去拿吧。」
虽然卡只有十万出头,我自己存的也只有不到三万,但那也能稍稍解我们的燃眉之急了。
永皣愣了愣,彷彿没想到我会说出要回去这件事,他连忙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说道:「不行,如果回去遇到黎京怎么办?而且那是你爷爷留给你的钱,我怎么可以??」
永皣还没有说完,我直接用一个吻堵住他要接下去的话,在他怔神的时候,将爱语呢喃在他的唇畔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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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分你的我的,永皣,那是爷爷留给我们的钱。」
「永恆治病需要钱,我们的生活也需要,我不想让你再累倒了。」
「是你说的不是吗,我们要健健康康的走好长好长的一辈子。」
「而且不是还有你在吗,我们找到就赶紧走,所以陪我回去拿,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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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皣沉默了很久,久到让我决定搬出“如果你不陪我,我就自己回去拿”的话时,他轻轻将头垂首埋在我的脖颈处,温热的湿意逐渐扩散在我的衣襟,我听见永皣嘶哑的说道:「对不起,夜夜,是我太没能力了,才让你想到要回去有黎京的地方。」
「真的对不起,让你和我一起过这种苦日子。」
「如果我再努力一点,是不是就不会让你和永恆那么煎熬了?」
我反手紧紧抱住永皣微微颤抖的身子,像他安抚我那样轻抚着他的头,温柔如他那般说道:「你真的已经够努力了,永皣。」
「所以这次让我替你和永恆出一份力,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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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星微光也无所谓,因为我和他就是彼此的暖暉灯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