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兜兜转转,他费了那么大的心力,不就是想让段迟渊平安喜乐的度过一生,不必再备受情伤折磨吗?
其实段临泓说的是对的,段迟渊这一生受过的所有的苦,遭过的所有得罪,全都是拜他所赐,所以也许他,是真的不该再奢求更多了。
佛珠中渗透出的灵光越发清冽璀璨,暴躁疯狂的段迟渊在这股灵光的抚慰下,一点点安静下来,血红色的眼眸微微颤抖,划过一缕寒芒,随即黯淡下去。
看着笼罩在灵光中的段迟渊缓缓合上双眼,段临泓松了口气,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虽然计划好了一切,他却仍然控制不住的忧心,生怕佛珠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有用,镇不住段迟渊残破不堪的魂魄,功败垂成。
还好,目前看来,一切进行的还不错……
突然,“嗖”的一声轻响传入他的耳畔,段临泓下意识的回头看去,眸中闪过一丝惊骇,猛地后退半步,险而又险的避开那道锋锐无匹的剑芒。
269我的老攻是总裁29 灰飞烟灭
通体银白的长剑如长虹贯日,笔直的冲进由层层铁链组成的囚牢中,段临泓吃了一惊,指诀骤变,想阻止长剑,却已经晚了。
只听一阵乒乒乓乓的金铁相击之声,铁链难以与长剑的锋锐匹敌,寸寸崩裂开来,嗡的一声铮鸣,碎片齐齐调转方向,袭向蹙眉站在一边的段临泓。
尖锐的碎片化作一道道暗芒,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冲向段临泓,不过瞬息,就已逼至眼前。利器特有的寒意直冲眼帘,段临泓却一步都没有后退,只是抬起手轻轻一挥,碎片骤然失了力道,停滞在空中。
段临泓丝毫没有注意这些瞬息之间便可夺人性命的凶器,暗沉沉的眸子直直盯着的,是被无数碎裂铁片包围着的,身形纤细的男人。
林晏安身上全是深深浅浅的血痕,遍体鳞伤,从肩胛到后腰的大片肌肤上,烙印着三个硕大而古朴的“罚”字,伤口处皮肉外翻,血肉模糊,黑红的血块凝成一片,看起来骇人极了。
然而即便狼狈至此,男人的背脊也还是挺直的,一如他手中的长剑,平直锐利,是一截宁折不弯的风骨。
段临泓像是想起了什t3书么十分厌恶的东西似的,眉峰微蹙,嘲讽道:“不愧是陛下,是我小瞧你了。”
即便从囚笼里挣脱出来了,身上的伤却无法轻松好转,林晏安面色惨淡,双唇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像是随时都要晕倒似的,却又凭着一股信念,牢牢地站在了原地。
他没有理会段临泓的讥讽,也并不在乎他的言行举止,佛珠的效力已经发作,这一过程是不可逆转的,一步晚,就是步步晚,就算挣脱出来,他也已经无力改变眼下的定局。
莫名的,林晏安竟然感到一丝解脱似的快慰。
就算没有段临泓横插一脚,段迟渊魂魄上的损伤也终有一日会彻底爆发,到那时,自己将会面临多么艰难的选择可想而知,而眼下,段临泓提前帮他做了选择,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与其再花时间与段临泓争斗,还不如趁着还有时间,再多看看段迟渊。
毕竟,一旦残魂彻底散去,可就再也没机会看了。
林晏安别开视线,看向盘坐在淡淡灵光下,面上覆盖着银色面具,却依然能看出俊美无俦的面部轮廓的男人,心中一阵不舍。
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这一切……实在是来的太早了。他都还没来得及跟段迟渊一起,静静地享受一段平静安宁的时光,一切就都匆匆结束了。
像一首没有结局的歌似的,戛然而止,猝不及防。
林晏安用手里的长剑拄着地面,一步一步,缓缓走向段迟渊。漂浮在半空中的白无常冷哼一声,想攻击林晏安,却被段临泓阻止了。
“随他去吧。”男人一贯的阴晴不定,脸上神色淡淡,任谁都看不出他的心绪。
白无常虽不服气,却深知段临泓的冷酷无情,再加上自己损耗了太多了气力,犹豫再三后,还是没违背段临泓的意思,只死死盯着林晏安的背影,心里又是嫉妒又是愤恨。
其实他本来是不敢对段迟渊和林晏安动手的,那毕竟是他最尊敬的鬼王大人,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就算再嫉妒,再期盼,也不敢做那个破坏心上人幸福的恶人,直到那一天,侥幸留下一命,却元气大伤的段临泓找到了他。
段临泓是一个恶魔般的男人,能洞悉人心深处最隐蔽的欲望,和最深沉的不甘……段临泓舌灿莲花,而他,一个本就沉沦在求而不得的痛苦深渊中的男人,根本就无法抵抗这样的诱哄。
哪怕只是一瞬也好,哪怕只是假象也好,只要鬼王大人能看他一眼……
只要一眼,他就心满意足了。
所以他才会答应参与段临泓的计划,做那个帮助段迟渊彻底修复魂魄的人,哪怕代价是付出所有的修为和自己的一半魂魄,也在所不惜。
白无常始终记得判官曾经说过的那个所谓的因果之力,既然林晏安的魂魄可以逆天而为,改变天地间的法则,那他的半副魂魄,不也可以吗?
他有自信,自己对段迟渊的爱慕,绝不会输给林晏安那种假惺惺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