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什么都没准备。”
“没关系的,我家里衣服骑装都都是现成的,我和你一队,喂招给你好不好?”
俞惜笑说好,两个人准备回去换衣服。
两人回到水池九曲桥上,却看见对面走过来两个人,俞茵和唐朔。
大房二房不和,一向是各应酬各的,俞茵会出现在这里也不奇怪。出于礼貌,俞惜还是拉着倩茹下了桥,在边上等他们过去。
“三姐姐好。”她不冷不热的打招呼。
俞茵看都没看,仰着脖子过去了。倒是唐朔朝这边多停了一刻,眼中带着顾忌和留恋。
“你看什么!”俞茵吼道。唐朔没说话,径直走过去了,俞茵反在后面追他。
魏国公家里姐姐抢了妹妹亲事这事在京里闹得不小,倩茹是有所闻的,她悄悄在俞惜身边咬耳朵。
“这唐朔真是丢了珍珠,反捡鱼目,不过倒是我家的福气。”
她这话被俞茵听到了,要同她来理论,倩茹并不怕她,两个人对峙起来。俞惜在一边劝解。
正僵持着,只听见水边亭子里传过来喝止的男声。
“吵什么!”
那人坐起来,理理衣袖,朝这边过来。俞惜不认得,在场的人忽然都跪下来,倩茹也拉着她,幸好没有显得太突兀。俞惜看那人身上的服制,才明白这人的身份大概是皇室宗亲,也许是皇子,也许是郡王。
桓骥的脸色难看,叫他们都退下。一行人都舒了一口气,准备告退离开。
不想桓骥又开口:“袁家的两位小姐留步。”
他叫的是倩茹,反抓住俞惜的袖子,这一拉扯把倩如吓得面如土色。
“这位是?”
“是魏国公府的四小姐。”倩茹硬着头皮。
俞惜听见桓骥轻蔑地笑一声。
“那个被姐姐抢了未婚夫的俞四小姐?”
俞惜低头行礼,想不动声色的把袖子甩开,却不料桓骥拽得那样紧,她不敢动,只跪在地上,对这位殿下想干什么一无所。
“你既失婚,本殿下怜惜你,将你纳为侧妃如何?”
这话出口,好似晴天霹雳,俞惜差点跌在地上。她不能想象这样的话,这样轻易的从一个皇子口中说出来,这样轻易改变她的命运,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大颗的汗水从身上坠下来。
“回殿下,民女资质愚钝,实在不配侍奉天家。请您收回成命吧。”
这话出口倒是惹怒了桓骥。
“怎么,你不想嫁我?看不上我,还是看不上侧妃的名头?你心比天高,要做正妃?”
“民女不敢,民女实在愚钝。”俞惜也只重复了这一句话,拼命磕头。她不知道这位爷的脾气,不敢再惹恼了他,只是身子一点一点的凉下去。
“随你,几天后我会上门提亲。”
桓骥撂下话迈步走了,只留给俞惜一个玄色渐模糊背影。
俞惜把那天的事联系起来,才知道他是桓骥。
当朝七皇子。
俞惜再怎么深居简出,也知晓他的恶名。此人是皇帝宠妃所生,出生时母妃难产离世,由保姆带大。皇帝一开始对他还颇为宠爱,后见他性情桀傲,疏懒狂纵,难成大器,遂不喜他。20岁,桓骥被封信王,出京去了。他在封地眠花宿柳,佚游田玩,不理政事,被御史多次参告,后被褫夺封号,遣送回京。
他在京中也不收敛,反变本加厉,日日和一帮纨绔子弟斗鸡走狗,寻衅滋事,常遭皇帝训斥,他的恶行说起来真是罄竹难书,现在又多了强抢俞惜这一条。
俞惜做梦也没想到会跟这样的人扯上关系。
她脑中昏昏沉沉,没再管倩茹,也忘了自己怎么回的家。
进门来,董氏还热切的等着,结果俞惜先扑到她怀里哭了一场。
“袁家不会来了。”
她把今天发生的事都告诉了董氏,袁家不敢得罪天家,无论环境向他提亲是真是假,人家都不会再来了。
董氏听完更是泪不能禁。
“我女儿的命好苦啊。”
俞惜违着心劝他,万一这件事是假的,万一只是那位皇子一时兴起开的玩笑,过后他就忘了,说不定还有希望。
她亦是这样祈祷着。
晚饭时候,俞茵特地在席上把今日发生的事又复述一遍。她是来幸灾乐祸的。
“咱们家的四姑娘好大本事,要攀上皇子做他的侧妃了。”
桓骥既无品行,又无前程,做他的妃子不过从一个笑话成为另一个更大的笑话,更何况还是侧妃。
“捕风捉影的胡说些什么。”俞母斥道。
俞茵不说话,面上难掩得意之色。
俞母虽斥责了她,心中也不自安,万一说的是真的,事情的确麻烦。俞家已经追随二皇子,不该与别的皇子有牵扯,可是桓骥硬要娶亲也无办法。
俞惜无心去做别的了,她整日以来心神不宁,甚至帮着董氏祈求神佛,让七皇子把她这桩事忘了。他求啊求,只求来了皇帝赐婚她跟桓骥的圣旨。
皇子娶侧妃不大办,一个月后成礼。
这一下把她彻底打入了无间地狱。
京城大街,商铺林立,人来车往,只听一声“都闪开”的喝声,那边远远飞过来一道骑马的人影,在人群里横冲直撞,制造出不小的扰乱。
这个月第几次了。
桓骥在揽胜楼前下了马,这时候冯翊也到了,两人前后相携上楼。
进了雅间,李劭先给桓骥倒了杯酒。
“螣之,你这是为什么,为了我?你在抱负她”
冯翊很是不解,明明劝他放下俞惜的人是桓骥,现在转过来要娶俞惜的人也是他。
桓骥也说不上。也许是为她坚持拒绝冯翊起了兴趣,见不得她的人生这样顺畅得意,也许是为了那一日见她太惊艳了,不许她落到别的男子怀里去。
冯翊已经放下了,也犯不上为了一个女子跟桓骥反目。只轻飘飘跟他祝贺。
“倒是你有办法,不用费心费力,就弄到手了。不过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她不是为钱财地位所能动的人,在权力面前,也不一定毫无办法。”
“圣旨都下了,她能怎样。”
桓骥掀了掀眼皮,他没打算娶正妃。俞惜不是能招惹了就走掉的人,所以他用侧妃的名分安置她,这样她也管不了她。
“不妨打个赌,她若是乖乖跟你成了婚,当日我一定送一份厚礼。”
“赌就赌。”
两个人赌定了,桓骥又想起来那日跪在地上哗然变色的一张脸,觉得莫名烦躁,他皱着眉头,捏紧了酒杯。
“嫁给我,就那么不能接受?”
冯翊没接话,心道,不然呢,你以为比我强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