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崎岖蜿蜒,应飞扬对山路熟悉,走的快些也倒罢了,凌霄剑宗那三人却也是健步如飞,如履平地,紧跟那蝴蝶,应飞扬与凌霄剑宗三人皆是练气之人,耳目聪明,故未打火把,四人一排长蛇形走着,走在中间的张毅之半举着手,手捧一颗发光异珠,只靠这微光照明,一行人像是穿梭在密林中的萤火虫。
应飞扬见那蝴蝶稀奇。好奇探问道:“这胖虫是何来历,这般厉害,比村里的黄狗还好用?”
谢灵烟听他把蝴蝶比作村中黄狗,心中不快,冷哼一声不作回答。
还是张毅之出言解释道:“此蝶叫做‘寻香蝶’,吃布吐丝,将人的衣物交予它,它化蝶之后,便能循着衣裳味道找到衣裳主人。狗若闻到妖气,往往会畏惧不前,这小虫子却,天不怕地不怕,倒还真是比狗好用。”
“呵,那还真是方便啊,找些蚕农养上几百条,以后人手一条,不就想找谁找谁了?”应飞扬故意调侃。
谢灵烟却轻嗤道:“你懂个什么,寻香蝶难养活,我们整个凌霄剑道也不过就有七条,而且结茧三次后就会死掉,这一条已结了一次茧,就这还是我好不容易向师傅求来的。”
应飞扬见她口上称赞这虫子珍贵,却毫不犹豫的将它用来救助一位素不相识的陌生女孩,想来也是口冷心热的侠义少女,被她败了两次的恶感消去了不少。
正称赞那蝴蝶,那蝴蝶却丢了面子,莫名其妙的领着四人绕了一圈,又像无头苍蝇一样,瞎飞乱撞。
“它是怎么了?迷路了吗?”应飞扬将找回沐小眉的希望都记在这虫子身上,见虫子这样,不由心慌。
“不行,山风太大,气味消散了。”傅清名无奈摇头。
谢灵烟伸手接过蝴蝶,恶声恶气的责骂道:“蝴蝶儿,我才刚夸过你,你就削我面子,给我好好找,不然信不信我那你喂母鸡?”
蝴蝶好似委屈的在谢灵烟掌心上绕了一圈,再度飞起,却还是无绪的乱飞。
心烦意乱之间,应飞扬突然灵光一现,急说道:“有了,小眉家是卖酒的,身上一股酒香,沐老叔家酿的酒味道醇厚,十里不散,喂那蝴蝶喝些酒,便能找到她了吧。”说罢,还真伸手去解腰上悬的葫芦。
谢灵烟杏目圆睁,只盯着应飞扬叫道:“喂虫子喝酒?你脑子坏了吧?”
傅清名和张毅之无奈对视一眼,一耸肩:“救人为要,权且一试吧。”
只是滴了几滴在谢灵烟的素手上,便觉香气扑鼻,谢灵烟忙招呼虫子过来,胖虫也不客气,将圆乎乎的脑袋埋在酒水中,贪婪吮吸,不一会就将酒水吸净,一抖翅膀再度飞起。
本来只是无奈之举,没想到确实可行,那蝴蝶不再茫然,冲着一个方向直飞过去,只是飞得忽上忽下,好像踉跄的醉汉一般。
似乎是仗着酒劲,蝴蝶的速度又快上了三分,四人加紧脚步才跟上,可飞了一阵,又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又不行了么?”应飞扬问道
“不对,好像找到了。”傅清名凝神答道,那蝴蝶停在一颗大树旁,不停振翅,胖脑袋连连轻撞树干,好像要钻到树中一样。
此树有两人合抱粗细,高立挺拔,穿宵入云,看上去便觉不凡,傅清名用指节叩击这树干,声音沉闷,看来树木并非空心。便皱眉对张毅之说道:“张师弟,你来看看可有什么端倪。”
张毅之向前站定,口中念念有词,树木如有所感,树前泛出半透明的浅青色屏障,上面漂浮着鬼画符般的青色咒字,“有禁制!”凌霄剑道三人异口同声说道。
“张师弟,我们中你破禁之术练得最高,试试能否破开此禁。”傅清名面色凝重。
张毅之点点头,以指划地,绕着树木化了一圈咒字,再次站定,只见他闭目而立,口中念念有词,十指翻飞结印,划在地上咒字如有所感,也飘着浮上,当咒字如一条青蛇盘上了大树时,张毅之双目猛睁,精光爆射,同时口中喝道:“青帝有令,万木听明。天下无禁,三界通行!敕!”
那“青蛇”如受所招,冲向树前屏障,但相撞之下,“青蛇”化作青烟散去,屏障却是不动不摇。
张毅之摇头无奈道:“不成,我们凌霄剑宗是剑修,讲究一剑破万法,咒法之术非我们所长,眼前禁制变化万千,布此禁制的,绝非寻常妖物,我破不了。”
“那就以力破巧,张师弟,谢师妹,结三清破神剑阵,我等一同运力,斩破这禁制。”傅清名道
“那我也来帮忙吧。”应飞扬抽剑欲助,却被张毅之挡住。
“应兄且慢,我们三人各发上清,玉清,太清剑气,可成三清封神剑阵,是我门中剑威最盛的剑阵,若是旁人相助,反而坏了阵势,成了阻碍,应兄且作壁上观。”
应飞扬闻言,只好收剑回鞘,看那三人呈锋状站立,以剑举天,霎时风势一滞,剑意弥空,竟在三人上空凝出一与巨树等高的气剑。三人越是运劲,剑形就越是清晰,当功力催到极致时,气剑也变得如实体一般。
此时三人同喝,举剑斩落,头顶气剑也随之而动,斩向屏障,发出一声轰然巨响,两力相冲下,劲风四射,尘土激扬,应飞扬举袖挡目,在尘烟消散后,睁眼看去,屏障竟仍是屹立不摇。
“怎有可能!”三人皆是一惊,傅清名无奈摇头道:“应兄抱歉,此禁制威力,远超所想,怕是得另谋打算。”
应飞扬心沉渊底:“难道合凌霄剑宗三位高足之力,也无法破开这禁制?”
傅清名面带愧色道:“莫说破不开禁制,便是破开了,单这一个禁制,便如此难缠,能结下如此禁制,里面妖物定是远在我等之上,进去怕也只是送死。。。。”傅清明越说声音越轻,方在村中之人面前夸下海口,却连妖物面都没见到,便被挡在禁制之外,傅清明也敢颜面扫地。
谢灵烟打断道:“师兄莫说这丧气话,抓紧调息,我们再试一次。”
此时应飞扬挺身上前,拔剑而出。
“应兄,你。。。。”
“既然持剑在手,总需一试吧,况且砍树劈柴的事,我向来比较拿手,就算断不了枝干,砍下几块树皮也好。”应飞扬强压下心头不安,默运真气,手上长剑如秋水泛芒。虽远不及三人合招,但也小有威势。
傅清名和张毅之对望一眼,皆在心中暗暗称奇,方才之所以允许应飞扬随同上山,便是见他虽败不馁,持剑的架势也是法度庄严,显然不是寻常村民。如今再看,更是让他们暗自称奇,应飞扬年纪与他们师妹谢灵烟相当,谢灵烟在门中资质已是少有,而眼下,只看此人真元,竟是不在谢灵烟之下。二人心中皆是一疑,这个乡野的小道士到底什么来历。
应飞扬蓄足气力,带着破风之声一剑斩去,哪只异象突生,并没有预料中的撞击之声,应飞扬竟如一剑斩到空处,连剑带手臂都没入了树中!
全力一击却是没入虚无,应飞扬重心一失,立足不稳,整个人倒入了树中!
凌霄剑宗三人不明所以,面面相觑,,谢灵烟问道:“傅师兄,这是怎么一回事,应飞扬他怎么进去了?”
“我也不知道,眼前禁制繁复精巧,是我生平仅见,若要一剑破之,便是我门中长老也难做得到,凭应兄弟修为,更是不可能。”
“若是同源之妖,对禁制的抵触就会小很多,此禁制是以巨木为凭的木系阵势,若是木妖,可能要破阵势会轻易些。”
“你说应飞扬他是妖?!”谢灵烟眼睛睁大,叫道。
傅清名摇摇头,默然不语,张毅之借口道:“再不然,就是内中主人有意打开禁制,放他入内。”
谢灵烟咬咬牙,提剑向前,“管不了这么多了,总不能丢下他一个人,他能进去,我也能。”说罢,学起应飞扬架势斩向禁制。
锵然一声,禁制却是纹丝不动。只留咒字张牙舞爪般兀自舞动,似是在嘲笑眼前少女的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