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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她的手心,也被他的嘴唇碾得湿漉漉的。
    -
    帽子一扣,果然感觉自在了不少。
    向悠将手从帽舌放下,视野开阔了几分。
    于是在这开阔的视野里,她和那根黑色的棍儿对上了眼。
    一千天后的重逢。
    多有仪式感的事儿。
    放在电视剧里,怎么也得配上个bgm,三百六十度近景远景至少展示一分钟。
    但眼前的情况,让她来不及假装自己是电视剧的女主角。
    她有点尴尬,放一半的手又举了回去,把帽舌往下压了压。
    视野随之压低。
    孟鸥的眼睛消失了,最上面变成了他含笑的嘴。
    又笑她。
    王八蛋孟鸥。
    向悠在心里骂了一句,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咖啡。
    还剩大半杯,一口气灌完不太现实。
    对个眼就跑路,未免显得她太狼狈。
    而且,这真不是什么大事。
    前任而已,谁没几个前任了。
    他只是刚巧来喝杯咖啡,又不是“一根随时准备来刺杀她的黑色棍刀”。
    向悠尝试着用他的口吻造了个句,总觉得没那个味道。
    脑子里的想法乌泱泱过去了一大片。
    耳畔传来了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咚”一声,一杯奇形怪状的东西摆在了她面前。
    所以,两个人一千天后的第一次重逢。
    开场白不是“好久不见”,不是“真巧”,不是“你最近好吗”。
    而是——
    向悠望着它,发自内心道:“你点了个什么?”
    “生椰脆啵啵榛果巧克力碎拿铁。”
    “噗嗤”。
    向悠又一次笑了。
    那位咖啡师终于推销出去了这杯奇葩饮品。
    真好。!
    第3章
    孟鸥不请自来地坐在了她对面,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一副打算久坐的模样。
    他不尴尬,向悠尴尬。
    她扫了圈咖啡馆:“为什么要坐这里,别的地方不是有位置吗?”
    孟鸥正将不锈钢吸管放进杯里,低着头道:“你都看我了,不坐过来显得不给你面子。”
    他这副语气,好像两人不是快三年没见,而是三天没见。
    向悠想说自己没看他,结果面前被丢来一张纸。
    孟鸥将一堆乱七八糟的混合物搅了搅:“顺便过来提醒你,等会儿别就这样出门,有点丢脸。”
    “哪样?”向悠不解。
    孟鸥一抬手,修长的食指在唇上点了下:“擦擦。”
    向悠脑子里“腾”的一声。
    她本来是想把它……舔掉的,但那时候分了心,然后忘记收回头了。
    “谢谢。”她用力在嘴上抹了一下,说得毫无谢意。
    这名字长到只有孟鸥能记住的饮品,装在一只高高的玻璃杯里,被他搅和后,呈现一种一言难尽的状态。
    向悠越看越觉得嫌弃,结果下一秒它被推到了自己面前。
    “尝尝。”孟鸥道。
    “我不要。”向悠打心眼里嫌弃。
    “你眼睛都快掉杯子里了。”孟鸥语带笑意。
    就这杯乱七八糟的东西,真喝出一只眼球来也不稀奇。
    向悠摇摇头:“我就看看。”
    “真不要?”孟鸥屈指,轻敲了两下杯壁。
    大抵是他的话有什么魔力,向悠盯着它,原本坚决的态度居然产生了一丝犹豫。
    人可能就是贱得慌,见到好东西想要试一试,见到坏东西,也想体验一下到底有多坏。
    “……一口。”向悠说着,将杯子朝自己拿近了些。
    她听见孟鸥在对面笑。
    笑就笑吧,这家伙的笑点低到令人发指。
    杯子里的吸管只有一支,虽然孟鸥还没喝,但这到底是他的吸管。
    向悠想了想,起身道:“我去服务台要支吸管。”
    咖啡师爽快地给了她一支吸管,向悠抓着它往回走。
    从这个角度
    ,刚好能看见孟鸥的背影。
    他坐得没个正形,肩胛骨抵在椅背上,肩膀一高一低,脑袋也歪着,像在思考什么。
    估摸着也不是在想什么正事,大概又在编打油诗。
    桌子对他来说矮了些,一双长腿没地儿放,很委屈地支在外面,让向悠很想一脚踹过去——
    这个想法是不对的。
    这是情侣间才能有的亲密动作。
    只是本能和惯性这种东西,就像学过的骑车和游泳一样,哪怕太久没练习,你以为你忘了,其实一早形成了肌肉记忆。
    所以,向悠忍得很辛苦,才端端正正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孟鸥见状也坐直了些,目光炯炯地盯着她看。
    向悠低头避开他的目光,将吸管丢进杯子里。
    不锈钢和玻璃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当”声。
    向悠犹豫着凑近吸管,鼓起勇气吸了一口。
    其实不算难喝,就是生椰拿铁的味道,间或能吃到巧克力碎和榛果碎,脆啵啵是唯一的败笔,它更适合出现在奶茶里。
    “怎么样?”孟鸥眼含期待。
    “只有你这种奇葩才会点。”向悠口是心非道。
    她将杯子推回去,顺便抽出了自己的吸管。
    “这不是好奇嘛。”孟鸥拿回杯子,自己吸了一大口,“也还行吧,没那么难喝啊。”
    向悠没理他,她又分心了,专注地盯着自己拿出来的吸管。
    桌上空荡荡的,只有一盆绿植,和彼此的两杯咖啡。
    玻璃桌面很干净,而她拿出来的吸管上还沾着咖啡和巧克力碎,看起来脏兮兮的。
    她大可以就这么直接放在桌上,回头让人收拾。
    但望着这光可鉴人的桌面,她莫名舍不得眼睁睁地弄脏它。
    她正犹豫着,吸管被人拿走了。
    熟悉的“当”声响起,向悠抬头,看见吸管又放在了他的杯子里,呈现“x”形的交叉,中间一截贴在一起。
    “我不喝了。”向悠说。
    “嗯,你不是没地方放吗?”孟鸥说得稀松平常。
    桌面不用被弄脏了。
    向悠松了一口气。
    却又提起更紧的一口。
    空气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向悠有点尴尬,孟鸥倒一直很自在。
    这杯饮品似乎很对他的胃口,他专心致志地喝着,液面瞬间降下了三分之一。
    杯口不算宽,当他低头饮用时,高高的鼻尖总是时有时无地蹭过闲置的那根吸管。
    向悠莫名觉得鼻子有点痒,摸了摸自己的鼻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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