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周五下班到现在,他们几乎算得上连续相处四十八小时,邹楠粤依然为他的提议心动,她本来就愿意和他待一块,只是确立男女朋友关系后还没有正式和他爸妈见面,如果他们回来在家里和她碰上,双方都措手不及,可能会觉得尴尬。
梁和岑一通电话解决掉她的担忧,更何况他还牵着她手,完全没有放开的意思,邹楠粤便跟他上楼。进门她问他:“我们做点什么?”
梁和岑说了一句话,那两个字大大方方说出来,邹楠粤顿觉面热,她本来要脱鞋,这时停下动作,转身拒绝他:“不要,我回去了。”
梁和岑覆上她的手,含笑制止她开门:“为什么不要?昨晚你挺喜欢的。”
“……”她双颊变得滚烫,又抽不出自己的手,说,“那是昨晚,我今晚不想。”
梁和岑拉她到自己怀里,结实的手臂囚住她,低下头,在她耳边说,“为什么我今天早上开始就想了。”
她被按着贴在他身上,某处存在感不容忽视,就这么隔了几层布料感受着,邹楠粤也受到刺激,察觉到自己的濡湿。
梁和岑灼热的呼吸扑打着她的耳廓皮肤:“今晚机会难得,下次就要去酒店了,到我房间吧……”
邹楠粤没什么意志力,也许刚经历性爱的情侣都会想着再尝试,半推半就答应后,她仍旧有些顾虑:“如果你爸妈提前回来,我以后彻底没脸见他们。”
他家没换智能锁,梁和岑让邹楠粤亲眼看着他反锁门,钥匙也插进门内的孔:“这下放心了吧?”
“他们进不了门,不是做贼心虚吗?”邹楠粤又说。
“那就只好把你藏在我房间里,等他们睡着再下去。”梁和岑忽然将她抱起来,腾空那一瞬间,邹楠粤条件反射搂住他脖子,双腿也紧紧盘在他腰上。
他只用一只手便轻松托着她,笃定道:“他们真的不会提前回来,就算小概率事件发生,他们回来了,我也保证你不会被发现。”
事情发展到这里,也只能相信他了,邹楠粤说:“好吧。”
她话音刚落,他就吻了过来,一边吮着她的唇瓣,一边往卧室走,然后他在床边坐下,让她就着这个姿势跨坐在自己腿上,难分难舍吻了许久,两个人的身体明显动情,邹楠粤说:“先洗澡。”
梁和岑给她找衣服,手指已经碰到睡衣,忽然改变主意,拿了件自己的白色衬衫给她。
邹楠粤脚上还穿着运动鞋,她脱下来,梁和岑自觉接过:“我出去给你拿拖鞋进来。”
他一离开,邹楠粤便参观这间卧室,他的房间不再是小时候的布局,后来改造过。灯、床、衣柜、书桌、窗帘都换了新的,类似北欧简约风,墙边有健身器材,角落里还有一把吉他。
梁和岑拿着一双拖鞋进来时,邹楠粤便问他:“你还会弹吉他?”
他没有直接将拖鞋丢到地上,而是蹲下去,让邹楠粤伸脚进来,同时回答:“高考结束后可支配时间太多了,我有点感兴趣,就自学了一阵子,勉强会点。不过很久没弹了,你想听的话,等我抽空练练,找回感觉再给你表演。”
“就弹上次露营你唱那首歌,我想再听你唱一次。”邹楠粤兴致勃勃。
“可以。”梁和岑答应她,并催促,“你快去洗。”
邹楠粤洗完澡,光着身子从淋浴区出来,外面盥洗台前的镜子蒙了薄薄一层雾,她抬手抹了两下,里面朦胧的身体变得清晰,她看着自己穿上他的白衬衫,从第二颗开始,一粒一粒将扣子扣起来。
之后梁和岑也去了趟卫生间,他再回到卧室,顺便将房间门反锁,上了双重保险。
她穿着白衬衫站在书桌前,大概抽了本感兴趣的书随便翻翻。他的衣服对她而言过于宽大,于是将袖子往上挽起来,小臂白皙纤细,令他想到昨夜被他扣着手按到床单上微弱挣扎的场景,他顿时血脉贲张。衬衫的长度只堪堪到她大腿根下面一点点,两条长腿笔直,她明明没有练过舞蹈,柔韧度却不错,昨夜的画面悉数浮现出来,梁和岑感到一阵口干舌燥。
他走了过去,从她手里抽出书,合上时看了下封面:“这本还不错,你可以带回去看。”然后随手丢到桌子上,抬着她的下巴,吻着邹楠粤,让她往床的方向慢慢退去,碰到床沿她坐下,他俯身继续纠缠,等到她身体发软躺下去后,他握住她膝盖,没有允许她完全睡到床上。
邹楠粤眼神迷离,手肘撑着床单抬起一点身体,就见梁和岑跪在地上,他将她膝盖分得更开,掌心轻抚着慢慢向上,钻进衬衫,直到被柔软阻断,玩了起来。同时,他闭上眼睛,陷入一片黑暗,闻着潮湿的气息,寻到幽深泉眼,努力往里挖取,很快便涌出水,他及时捉住她的腿,不让她往床中间缩,漫出来将身下那一片床单打湿,他才睁开眼睛,抬起头来。
昨夜一盒套未用完,梁和岑又拆了一个,在邹楠粤失神的瞬间进入,慢条斯理解她扣子,也是从上至下的顺序,一个又一个,最终将两片衣襟挑开,旖旎风光彻底让他失去理智,动作疾风骤雨般加重。
最开始,邹楠粤感到不适与舒服并存,渐渐那点异物入侵的感觉消失,便只剩下快感。但是时间一长,愉悦的感觉堆积太多,她身体里开始感到膨胀,要爆发了一般,这会儿又生出一种恐惧的本能,可是暂停键失灵,她只能抓着他的手臂紧张等待那一刻来临,被触发时,她只觉得脑子全炸开了,呈现一片空白,被钉在床上似的,抽搐着,却无法动弹,好半晌才缓过神,迅猛的感官冲击也变得温和起来,又重新觉得舒服,并且感到满足。
梁和岑抱着她翻了个身,让她趴在自己身体上,温柔抚摸着她的背脊,问:“还好吗?”
他的肌肉硬邦邦的,看着性感,摸起来手感也好,但她喜欢睡软床,这样硌着挺难受,于是她往床上滚,躺在他身边,气息仍不均匀,“嗯”了声,轻轻道:“你看看时间,我想下去了。”
梁和岑扭头,反着手臂将表拿到眼前,接着他坐起来:“去洗个澡吧。”
邹楠粤也坐起来,她以手当梳整理了一下头发,开始穿自己的衣服:“我回去洗。”
梁和岑未勉强,他也套上衣裤,将她送到门边,邹楠粤穿着鞋说:“我自己下去就行。”
不过梁和岑还是出了门,他站在楼道口目送她下去。邹楠粤到了门边,拿出钥匙转头往上看,朝他挥了挥手。梁和岑点头,见她开门进去后,他才转身回去。
刚才邹楠粤穿的鞋是他妈的,这两天还热得不够彻底,拖鞋其实干得差不多,不过小部分地方还有一点水渍,他擦干后,用热风对着吹了几下,伪装好完全干燥的状态,回自己房间收拾好事后的一片狼藉,又洗了一次澡,仰面躺床上,双手交叉垫在脑后,不自觉回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过了会儿,脸上笑容消失,心里开始骂骂咧咧,为了沉心静气,他下床走向墙边,弯身拿起地上的哑铃。
楼下,邹楠粤洗完澡就跟还在看电视的外婆道了晚安,回到卧室,她立即躺下,长松一口气,为什么她不是出力的人却比他累那么多?她将手机充电,关上灯,没一会儿就进入睡眠状态。
第二天工作日,早餐时,邹楠粤问阮贤云:“你和曾叔叔今天就去塔山?”
“后天,周一周二他有工作。”阮贤云顺便对她说,“这周六你别安排其他事了,我、你,还有你曾叔叔和他女儿,我们四个人一起吃顿饭。”
邹楠粤答应下来,又问:“你见过他女儿了?”
“还没有,周六第一次见。”阮贤云告诉她,“到时候就在你曾叔叔家里吃顿家常饭。”
“好。”
见她们母女两人结束谈话,郑暇君问:“岑岑今天早晨怎么不下来吃饭?”
“他没交伙食费,不好意思到我们家吃得太频繁了。”邹楠粤开玩笑,其实是因为他跑完步突然想吃粉,就去吃了。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早晚都是一家人。”郑暇君笑呵呵道,“你跟他说不用不好意思,反正我们也要吃早饭,不是特意为他做的,不用见外。”
阮贤云也说:“早上自己做这些煎饼饺子花不了多少钱,何必在意这些。”
本来就是邹楠粤瞎说的,她当然不会传达,收到他微信她拎上包出门,梁和岑站在外边,看着他身上的白衬衫,她不由自主想到自己昨夜在那种场景下也穿了他的白衬衫,虽然肯定不是同一件,但不妨碍她想起来就面红耳赤。
夜里梁和岑致命性感的身材被正式服装藏起来,让他看起来温润明朗,他伸手牵她,对着跟到门口的小狗说:“阿宝,我们去上班了,给你挣奶粉钱。”
阿宝听懂了似的,哼唧了几声,显得兴奋。
邹楠粤失笑,回握住他的手:“你可真是的,走吧。”
第七十三章 谢谢你
上了车,邹楠粤就对梁和岑说:“我妈和曾叔叔这周三要出去旅游,周六叫我去他家吃饭,还有他女儿,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他们打算结婚了?”梁和岑猜测道。
“我估计也是。”邹楠粤与他想法一致。
梁和岑本来想说“会不会太快了点”,随即又想到阮阿姨和对方曾是恋人,进度快也解释得过去,于是问她:“你怎么看?”
“昨晚我妈和曾叔叔约完会回来,看起来特别高兴,我挺感慨的。”邹楠粤不由自主笑了,由衷道,“年轻时父母不同意她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不可能到了现在又要看女儿的脸色。我希望我妈尊重我的一切选择,所以她做什么决定,我也不会泼冷水。更何况,她和曾叔叔在一起变得幸福了,我特别希望她能过得幸福。”
这两天阮贤云自己去驾校上课,曾佑青抽不出时间,他提出派司机接送她,被阮贤云拒绝。
早餐后,邹楠粤出门没多久,她也带上一个大号水壶出门。坐地铁到驾校上课,周一工作日,学员大多都有点年纪,而且女学员占比更大,聊了几句发现大家都有个共同点,二十出头的时候,汽车属于奢侈商品,做梦也没想过学开车。到了四十来岁,买汽车变成一件轻轻松松的事情,却上着班,没有时间。现在一退休,有了钱也有了闲,再加上孩子很支持,就来报名了。
不过,她们每个人的性格不太一样。有的人早几年就产生强烈的自己掌握方向盘的念头,想去哪里,自己一脚油门就出发了,不用苦苦等丈夫档期,她们也不觉得开车是件多难的事情,对自己很有信心。有的却要胆小一点,充满顾虑,既害怕理论知识考不过,因为有认识的朋友补考了三次才勉强合格,又担心后面的实操更难,怕自己浪费交这几千块学车钱。于是信心十足那拨就鼓励她们,说这玩意简单得很,你会骑自行车吧?开车比骑自行车还简单,那些不会骑自行车的人都敢开车,你会骑自行车还怕什么。
这样的氛围让人感到放松,阮贤云仿佛回到中学课堂,跟同学们一起上上课,说说笑笑,不用考虑别的什么。中途曾佑青给她发了微信,问她中午吃什么,上完课她才回,去食堂看看。
二十五元一份的套餐,两荤三素一汤,味道很普通,也就凑合能吃。她就想到工作日邹楠粤每天吃外食,肯定也像这样,钱花出去了,但吃不好,这时候她又回归母亲的身份,给女儿发微信,问她今晚加班吗,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邹楠粤收到消息回:【加班,不回来吃,不用准备我的。】
不过这两天她加班强度不大,一到八点就关电脑打卡签退。已经六月初了,周二夜里从公司出来,头顶黑色的天隐隐透出一点墨蓝,显得静谧。
邹楠粤站在路边等了一会儿梁和岑,他将车开过来,她坐进副驾驶,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明天天气不错,适合出行。”
“看来阮阿姨有一趟愉快的旅途。”梁和岑笑,向她确认,“去商场?”
邹楠粤点点头:“我妈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出去旅游,肯定很多东西都没有准备。”
她列了一个购物清单,查天气预报接下来几天都热,买了墨镜、防晒帽、防晒衣、运动鞋、防蚊手环,还有一些一次性的洗浴用品,回家后,又找出自己的充电宝,去敲阮贤云的卧室门。
阮贤云还未睡,她正在收拾行李,听到邹楠粤在外面叫了一声“妈妈”,就说:“进来。”
邹楠粤拧开门把手,推门进去,递给她一个袋子:“我给你买了一些旅游用得上东西,你带上吧。”
阮贤云接过来,打开看了一下:“怎么还有双鞋?”
“穿运动鞋会轻松一点。”
邹楠粤看着阮贤云,妈妈穿了一套藕粉色睡衣,晚上洗过头,吹干后柔顺披在脑后。这段日子她没干活了,减少直面阳光的时间,皮肤迅速白回来,甚至就连眼角的皱纹都显而易见的少了几根,散发一种风韵犹存的美,曾叔叔对她意难平也不足为奇。
阮贤云见女儿一直盯着自己,略微有些不自在,问她:“怎么了?老是看着我。”
“明天要和曾叔叔出去玩,你很开心吧?”邹楠粤收回目光,在她床上坐下,表现出一副要聊会儿天的样子。
阮贤云将邹楠粤拿来的东西放进行李箱,回答她:“那里我们以前也去过,听他说现在变化很大,我确实挺好奇的。”
“我在网上查了一下,山下是个古镇,山顶建了空中长廊,那上面好像还有片大草原,玩的项目很多,但一般都是年轻人喜欢,本来我还有点疑惑你俩为什么会选这么个地方,原来是故地重游。你俩以前去爬山吗?”
“那上面有个寺庙,我们当时听说挺灵的,就去拜了一下姻缘。”阮贤云笑笑,回忆从前,她神情柔和,“可能因为那会儿我悄悄质疑了两句,所以它就没有帮我们实现心愿。”
邹楠粤跟着笑:“我觉得挺灵的,过了这么多年,你和曾叔叔又走到一起了。”她打听妈妈的爱情故事,“当年曾叔叔怎么追的你?”
“我俩是中学同学,在学校关系就不错,后来工作后,只要他放假就来找我,有时候给我送点吃的喝的,有时候邀请我出去玩,一来二去,我们就在一起了。”
“那看来只要不是通过家里介绍,以前和现在的恋爱流程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邹楠粤评价,又问,“曾叔叔年轻时特别帅吧?”
阮贤云承认:“还可以。”
邹楠粤便故意打趣她:“妈妈,我发现你还有点花痴的潜力。”
阮贤云听不懂,问她什么意思。
“就是只喜欢帅哥。”邹楠粤笑,“我觉得我爸爸年轻的时候也挺帅的。”
“那倒是,如果你爸爸长得不好看,当时我无论如何都不肯点头。”
邹楠粤犹豫了一下,抱着有可能被拒绝回答的心理准备,问:“你和爸爸是怎么认识的?”
“当年你外公外婆不同意我和你曾叔叔在一起,我一时冲动就离家出走了,打工遇到点麻烦,你爸爸帮了我一把,还帮我介绍了工作,我挺感激他的。”阮贤云大致说了一下,具体是什么麻烦,其中的隐情就不必告诉女儿。
尽管妈妈只有短短几句话,邹楠粤依然听出了其中的辛酸,别说九十年代了,就连现在这个互联网发达且交通便利的时代,只身一人前往大城市寻求工作,如果那里没有亲朋提供暂时的帮助,仍会收到许多挫折,想想那是三十年前,信息阻塞,出行麻烦,再加上那时就业机会远远没有现在这么多,妈妈一定吃了不少苦。
她有些心疼妈妈,随即在脑海里想了一出爸爸自认为施了点恩惠就开始死缠烂打的场景,就说:“爸爸对你道德绑架了,对吧?”
“道德绑架又是什么意思?”
“就跟我奶奶要我爸的赔偿金是差不多的意思。但是我奶奶那是法律上的道德绑架,你和爸爸在一起,是心理上的。”
阮贤云叠衣服的手顿了一下,那会儿她内心的确有被束缚的感受,她才和曾佑青分手多久?如果不是邹文栋帮了她很大的忙,又经常嘘寒问暖,她没那么快重新谈对象。若他长此以往的,一直保持关心她照顾她的姿态,她了解自己,谁对她好,她一定会回报,等到怀上邹楠粤,她对他的感情也深了一些。她要做妈妈了,可他也因为她要做妈妈了,就觉得她应该是强大的,渐渐收回了贴心的举动,让她一而再、再而三感到失望,当她变得无所不能,他在她眼里也就那样了。
她没说话,邹楠粤却突然夸她:“妈妈,你年轻时真勇敢,比我厉害多了,我不敢往外面闯。”
阮贤云自嘲:“就是没闯出什么名堂,不过我离家出走的时候,心里还真想着要多赚一点钱回来,让你外公外婆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