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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刘进乍一听到欢呼声吓得往太子怀里钻。太子双手护着他,安慰他好一会,小孩搂着他的脖子小心翼翼往底下看。他发现什么jsg事没有,又大着胆子勾着头往下瞅。
    再次听到欢呼声,小孩吓得闭眼。睁开眼他依然在父亲温暖的怀中,不再害怕。霍嬗全程拽着小表叔的衣袖。卫登本想嘲笑他,眼角余光看到太子表兄又把奚落表侄的话咽回去。端的怕太子表兄认为他欺负晚辈,找机会收拾他。
    一场结束,霍嬗很是失望:“这就完了?”
    卫登:“一盏茶左右还有一场。”
    霍嬗下意识朝父亲看去。霍去病故意问:“你想看什么?我们陪你去。”
    霍嬗哪能说他就想看百戏啊。他硬着头皮率先出去,太子忍着笑对儿子说:“以后别学他。”
    小孩以为父亲跟他玩亲亲,抱着他的脑袋吧唧一口。太子愣住。霍去病见状想笑:“很意外?跟你学的。”
    太子一时不知该夸他自己幼时装无知小孩装得像,还是该说他不记得了。
    “你儿子出去了。”
    霍去病愣了一瞬,大步流星地往外跑。霍嬗就在门外。他倒是想撇下父亲表叔等人独自行动。可今日休沐,东市人头攒动,他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多人,无所适从,以至于哪都不敢去。
    霍去病见着儿子又问他想去哪儿。霍嬗被他问烦了,脱口道:“你管我去哪儿?”霍去病的脾气上来,很想人前教子。
    太子抱着儿子慢悠悠出来:“大侄子,说好的你陪我们看百戏,我们陪你看别的。”
    霍嬗哪知道去哪儿。听同窗说酒肆热闹,他敢当着父亲的面说酒肆,父亲就敢一脚把他踹回冠军侯府,“我累了,想回家。”
    “午时回去也好,到家正好用午饭。”太子抬头看看太阳,确实午时左右,“那我们就不陪你了。我跟伉弟,我们几人去食肆,进儿饿了。”
    小刘进少食多餐,确实饿了。闻言扒拉父亲的衣襟。虽然小孩断奶了,但他还有印象。小孩眼中没有男和女之分,他以为奶姆有的父亲也有。太子赶忙抓住他的手喊侍从。侍从把一直拎着的小篮子打开,太子用手帕捏一块软软的红枣糕塞儿子手里。
    小刘进开心地笑出哈喇子。太子又拿出儿子的手帕给他擦擦。随即见霍嬗还没走,“还有事吗?”
    “他呢?”霍嬗不想回去,见他父亲不动,明知故问。
    霍去病:“我跟你母亲说了,中午在外面用饭。”
    “那你们还叫我回去?”霍嬗脱口而出。
    少年卫登有话直说:“不是你说累了,想回家?”
    “我——我以为他,他跟我一起回去。他不回去我也不回去!”霍嬗不待太子和他父亲开口,“去哪里用饭?我饿了!”
    霍去病顿时想给他一脚,叫他双膝跪地吃土。
    太子:“你看哪家人多我们就去哪家。”
    霍嬗皱眉:“干嘛不去人少的地方?人少清静,还不用挤不用等。”
    卫登翻个白眼,他明明只比霍嬗大三四岁,为何像两代人啊。
    “人多说明受欢迎,饭菜香。”卫登一脸无奈。
    霍嬗脸色微红,却不妨碍他嘴硬:“就你懂!”
    真真一个煮熟了鸭子只剩嘴了。
    卫登懒得理他,带着奴仆越过兄长们,朝最高最大的食肆走去。此时离饭点还有大半个时辰,茶铺人不少,食肆人不多。卫登要四个包间,太子随从、卫家奴仆以及霍家奴仆各一间。卫登不是第一次随兄长出来,也没问伙计店里有什么,就要几份食肆常备的茶点。
    霍嬗不懂了:“不是吃饭吗?”
    “饭菜不得一个个做啊?”卫登无奈地瞥他一眼。
    霍嬗决定闭嘴。
    而他迟迟不见父亲上来,又担心父亲跟太子等人去看别的不带他,如坐针毡,推开窗往下看。太子确实想上来,可儿子要尿尿。太子只能带儿子去食肆后院。霍去病和卫伉以及卫不疑过去帮忙。霍去病见太子会换尿布很是震惊。太子笑着解释,“以前也不会。有几次递给婢女的时候被尿一身,不得不学着给他把屎把尿。”
    太子没说首次被儿子呲一身,他人都傻了。儿子一脸懵懂,太子才意识到儿子不是他,拉屎拉尿的时候不知道吭声。
    这几个月长大一点,小孩才懂得拉屎拉尿喊人。
    太子重新给他塞上尿布,就把他给霍去病。随从打来热水,太子洗洗手,小孩见状伸手要父亲。霍去病身上硬邦邦的,也不会抱孩子,他窝在霍去病怀里不舒服。
    也是小不点出来这么久累了,不然非得叫霍去病跟他玩抛高高。
    太子一行上去,霍嬗嘟囔:“好慢。”
    霍去病想说什么,太子微微摇头,霍去病等人权当没听见,他犹如一拳打在棉花上,憋得难受。霍去病打量儿子,霍嬗又低吼:“看什么看?”
    霍去病给自己倒杯茶。霍嬗再次被无视,气得起来。太子挑眉:“怎么了?想出恭?不疑,你陪他去吧。他不知道恭桶在哪儿。”
    霍嬗坐下:“不不是,坐累了。”
    太子很通情达理:“那你起来走走吧。离午饭还得一会。庖厨还在切菜备菜。”
    所有人都坐下,霍嬗一人站着来回走动越发不自在,片刻他又坐到太子和霍去病对面。卫登捂着嘴,转向窗外偷笑。他也不看看这一个个都是什么人。
    虽然没人爱玩阴的,可阳谋也是谋啊。再说了,谁少时没有自以为是不服管教过。懂事聪慧如太子也被陛下收拾过。
    卫伉有点不忍心:“喝茶吗?”
    有了台阶就赶紧下,不然把自己架起来,难受的是他自己。霍嬗接过去,霍去病转向他:“卫伉欠你的?”霍嬗愣住,这又是哪跟哪儿啊。
    卫不疑小声提醒:“道谢啊。”
    霍嬗嫌他父亲事多,可卫伉确实是他长辈,哪有长辈给晚辈倒茶的道理。霍嬗心虚,低声道一声谢。卫伉把茶点移过去两碟,“最快也得一炷香。”
    伙计敲门进来:“几位公子,要六博棋吗?”
    太子颔首,卫登把茶点移到一起,六博棋放在木案中间。太子和霍去病平日用饭一人一方几。到了食肆不是,而是一张很大的四方案,可以围坐六至八人。
    霍嬗小声问卫登:“怎么食肆也有六博棋?不怕被查吗?”
    “不赌钱。消遣用的。我们玩一局?”
    霍嬗看霍去病。霍去病问:“你会吗?”
    “看不起谁呢。”天寒地冻无处可去,玩的东西也少,以前霍嬗听许多同窗提过,休沐日在家跟兄弟姊妹玩了半天六博棋。太学没有六博棋,但可以画在纸上玩。
    晚上睡觉前,或中午休息的时候,霍嬗跟同窗玩过,输的人在脸上画一笔,或者弹脑瓜崩。霍嬗为了不被画一脸王八,潜心研究过。
    今日霍嬗运气不错,跟卫登玩四局赢三次。哪怕卫登认为长辈不该跟晚辈计较也不想再跟他玩儿。
    霍去病觉着奇怪,胆大的小侄子竟然没有爬起来抓棋盘。他朝太子看去,不禁笑了,难怪这么乖,原来开始犯困了。太子把儿子的小褥子拿过来,裹在儿子身上。软乎乎的棉褥子很舒服,小孩窝在里面很温暖,卫登又输一局,嚷嚷着不玩了,小孩睡着了。
    此间没有奴仆,太子就把儿子递给卫伉,“大侄子,运气不错啊。”
    “这是实力!”
    太子好脾气地顺着他的话说:“也对。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要不我们玩几局?”
    霍嬗下意识看霍去病。霍去病疑惑不解:“看我作甚?”
    “我要是赢了……”
    霍去病嗤一声:“赢了再说!”
    霍嬗犹如得到圣旨,“太子表叔,您先请。”
    太子有几年没玩过了。他活动活动手腕,确定棋面是否跟以前一样,然后决定先试一局。太子手生,头一盘叫霍嬗赢了。霍嬗很是得意,脸上的笑意也不加掩饰。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霍嬗笑不出来,他再也没赢过。霍嬗要输红眼啊。就在这时伙计敲门,霍嬗烦的朝外吼:“谁?”
    卫伉出去,令伙计上菜。
    伙计下去端着菜上来,就这么片刻,霍嬗又输一局。霍嬗不信邪要继续,太子问他饿不饿,霍嬗脱口道:“不饿”。话音落下,肚子打他的脸,咕噜几声。
    太子依然脾气很好:“吃过饭再继续?”
    霍嬗连连点头。
    以前霍嬗在家用饭,这个油腻,那个肉柴,不是盐多了,就是汤稠了。这次什么在他面前他吃什么。最先用好。他两碗饭下肚,太子才吃半碗。霍嬗嫌弃:“你们真慢。”
    太子:“出来玩,又不是行军打仗。吃那么快作甚?”
    霍嬗无言以对jsg。
    太子该喝汤的时候,小刘进醒了。太子特意给儿子点了一碗蛋羹,令伙计送上来。太子喂儿子吃饱,卫伉把他接过去,抱他出去转转。
    小刘进在底下跑一圈,卫伉牵着他弯的腰疼,就哄他去找父亲。小孩跟太子亲,也没梗着脖子往街上去。卫伉抱他上来,霍去病把他接过去,拘着他看太子跟霍嬗玩六博棋。
    十盘没赢一盘,霍嬗不怪他运气不好,也不怪太子运气太好,他检查棋盘。卫登无语又想笑:“我输的时候也没怀疑过你弄虚作假。”
    听闻这话,霍嬗想想,很有道理:“你是六博棋高手?”
    太子冲儿子拍拍手,终于可以回到父亲怀抱,小刘进差点喜极而泣。他扑到父亲怀里就抓住他的衣襟,使劲往怀里钻。太子拍拍他的小屁股,“别乱动,父领你玩儿去。”
    小孩搂着他的脖子,站在他腿上,小手往窗外指,仿佛说,去那儿。
    太子抱着儿子起身:“我用六博棋大杀四方的时候,你父亲还是少年将军冠军侯。”
    霍嬗怀疑他吹牛:“那时您才几岁?”
    “五六岁吧。”这等小事太子没有特意记过。
    霍嬗想笑又不敢笑。卫伉倒是听公孙敬声和昭平君说过:“可知陛下为何禁赌?因为以前长安有坐的地方就有人赌钱。太子时常出来,没事就跟人赌几盘,而这事不知怎么被陛下知道了,陛下认为太子表兄被他们带坏了,又不知该收拾谁,索性所有人都别玩。”
    霍嬗看向太子:“陛下为了您禁赌?”
    “算是吧。”太子很可惜,“不然我可以赢更多。对了,我从来没有输过。”
    霍嬗惊得张大嘴巴,仿佛不认识他一样。
    太子笑着出去。
    霍嬗拽着卫登落在最后:“真的假的?”
    “我哪知道。那时候我好像还在母亲肚子里。”卫登摇头,“应该是真的。我父亲每次提到太子就皱眉。跟他是鬼见愁一样。对了,大兄寝室还有一个金镶玉马,据说就是太子表兄十来岁的时候跟人赛马赢回来的。”
    霍嬗:“太子跟人比剑术以一敌七也是真的?”
    “那还有假?我大兄亲眼所见。还有一次,李陵想跟太子表兄切磋,又不敢直接找他,就给我大兄下战帖。那日好多人都看见了,要不是太子表兄手下留情,李陵的妻子得跟他和离。”
    霍嬗皱眉,“这是太子吗?”
    “你以为的太子什么样?”
    温文尔雅,谦恭的君子,很像大将军。
    卫登拽着他去追太子一行。霍嬗看着满眼笑意哄孩子的人,怎么看都像个慈父君子啊。
    “我父亲当时在做什么?”
    卫登想想:“比六博棋的时候吗?算着时间大表兄应该在上林苑练兵。比剑的时候,应该在家沐浴洗头。”
    “他不用习君子六艺吗?”霍嬗问。
    卫登很意外他问出这种问题:“你不知道吗?太子过目不忘啊。四书五经看一遍就记住了。该上课的时候他上课,别人死记硬背的时候他玩。对了,他还会画人。跟真人一模一样。我父亲和你父亲都收到过他画的自画像。你父亲的应该在书房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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