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口子又不安好心,算计我什么呢?”董北山懒懒往后座一靠。
李缦把车开出去就笑:“别问我呀哥,我就是个开车的,你得问楠哥呀。”
东三省人称楠哥的善仁二把手傅煜然很亲切地拉着董北山的手,关怀备至:“大哥咱们上外面去溜达溜达,散散步。”
董北山笑道,“你开车散步啊?”
“怕你走丢哥,怕你一会儿散出去散得太好,再迷路。”傅煜然句句胡说,就是不肯放松一点口风。
然后这车就在前往散步地点的途中“一不留神”地开到了一个小别墅区,说是下车歇会儿喝口水。董北山是八风不动地听安排了,他倒要看看傅煜然给他准备什么节目。
书房里,小朋友指着本子问问题,年轻的女孩儿弯腰去看,发丝很自然地垂下去,拿了一支铅笔给她勾勾圈圈:“……这个成语不对呀,气象万千……是没有单立人的那个象,是大象的象。”给小孩改完了字自己又捧起书,是线装本的古诗,她倚着书柜的玻璃门静静读下去。
在董北山的视角看来,其实女孩靠着柜子姿态懒散,站没有站像,但架不住生得实在合宜,天生的清淡婉约,文气静好,离远了看也让人忍不住放轻呼吸,不愿出大气惊动。真像书中人侧影一闪,在心底闪出万水千山的错落风情。
董北山在听见你的声音又看到了正脸以后就什么都明白了。随后跟着金颂把别墅绕了一圈又回到茶室喝茶,金颂忙前忙后,董北山也不避讳,淡淡看了一眼傅煜然:“你干的好事儿。”
傅煜然手里转着小茶盅,“哎”了一声,摇头晃脑:“大哥也不用这么夸奖我,分内之事。”
董北山瞪他一眼。李缦笑着剥开心果给傅煜然。
昨天晚上傅煜然就把事情给李缦说了,李缦好奇问,你真给大哥找着好的了?不是她多嘴,是这件事傅煜然一直放在心里有一段时间了。他之前也物色了不少,但没有缘分让他头疼。背景不清不楚的刷了一批,太能玩能闹的刷了一批,没读过书的刷了一批。
零零散散挑来拣去,竟然没有什么人能在董北山身边这个位置上站得住。眼看身边的兄弟成家生子不在话下,他偏偏一个人单着。前妻和儿子在美国久不见面,国内没有可心的人实在不像话。若说前几年三十岁左右,身边红粉佳人不断还能享享风流,可下个月董北山就三十六岁了,船到中流,人到半山,无非就是图个家里有灯床上有人,能一处说话解解心宽就很好。
傅煜然是从心底里希望有这么一朵解语花开在他大哥身边的。
“金家丈母娘家的亲戚,上学的时候就养在他们家,这次来哈尔滨过暑假把人也给带来了。年纪小,看着也老实。”傅煜然还有一句话没说,光看长相,在他看过的女生里倒是第一第二的,就是看起来太弱了。只怕是因为寄人篱下,养不出来什么太骄傲的性格,不过这样也好。
李缦擦着指缘油,点评道,“大哥要是真能定下来也不错,正经给人家一个名分,多留几年。”
关键董北山这么多年对女色没有什么特别的偏爱,也就是傅煜然在他身边观察久了揣摩出几点来:文静的,不爱惹是生非的,性子纯的。这么一合计金家倒还真养了个合适的女孩。有学历,有样子,又会读诗又会讲话,性子可能是娇了一点儿但好在有家教管着。
小家碧玉好啊。有时候比大家闺秀还合适。这话傅煜然没有说出口。
傅煜然坐在床上:“据我分析,以大哥的性格应该是那天看见我给他拍的视频就往心里去了。”
李缦“哇”了一声:“一见钟情啊,大哥还挺浪漫的。”又好奇:“那小女孩儿真长得这么好看吗?一眼就看中了?”
傅煜然张口就来:“没有你好看。”
李缦翻了他一眼。
聊了一会儿茶道,金颂又邀请到后院玻璃花房去看看花,下午这个时间阳光最合适,花房里景色最好。
“我们这个是蓬门小户,也上不了什么大雅之堂。就是花花草草什么的,是我媳妇儿亲手伺候的,开得还好。您看这仙客来,昨天还是花骨朵,今天就开了,开得也应景。”金颂打头介绍。
李缦挽着傅煜然的手去拨弄花叶:“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嘛。”
傅煜然点点她:“缦缦,聪明。”
诗在诗外。
董北山透过可掀开的窗户看着花房外,草坪上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大的那个坐在树荫下放风筝,黑发松松散了一肩没扎起。她手里绕着风筝线,仰着头,脖颈连着锁骨一片绷成好看的流线型。白裙黑发,宽檐的软帽遮去了大半张脸。但是已经不必再多看了。他心底已经了然。
李缦站在人后说道:“这牡丹花开的好啊,真漂亮。这个时候还有牡丹,送我们家一盆吧金老板。”
金颂连忙应了:“没问题啊,一会儿我给您装车上,还看哪盆喜欢一块儿拉走。”
一大一小还在草坪上玩水枪。董北山回过头,喜怒不辨,轻轻点点头说:“好了。走吧。”
傅煜然跟在他后面,经过金颂的时候说:“行了,把花抱上吧。你家这盆花有好去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