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芷青捧起脸,一个蹦跶背对着他,语气做作道:“哎呀好羞耻,大街上亲人家。”
秦之墨:“……”
说完,她又转过来,勾住他的脖颈:“那再亲一个吧。”
“……”
秦之墨看了看店里忙碌的店员,低声说:“回去再亲行不。”
“不行。”张芷青摇头不依不饶:“就要现在亲。”
秦之墨绷着脸,抬手扶住她的后脑勺,覆下来很轻地咬了一下她的下嘴唇。
“呜呜呜老公好爱我,这么不情不愿板着脸都要满足我。”
“……”
张芷青从小就是个小话唠,小嘴叭叭,饿了也堵不住:“你不是老说我不害臊吗,就是吃太多臊子面,没羞没臊了。”
“……”
进店后,张芷青坐着吃面,秦之墨在旁边用手机查资料。
张芷青瞄了眼他的手机壁纸,笑他:“那图糊得都包浆了,我给你新拍一张吧。”
秦之墨的手机壁纸是张芷青穿着百褶裙,耳朵上别枝栀子花,站在阳光下冲他笑容灿烂那张。
“不换。”
“为什么?”
“好看。”
张芷青歪头冲他眨眨眼:“难道现在我就不好看吗?”
秦之墨盯着她的脸:“很好看。”
张芷青故意挑刺:“那你为什么用我高中照片当壁纸,怎么,只喜欢小妹妹啊?”
“现在的你,有我陪。”秦之墨表情严肃,眼里带着歉意:“那时的你,很孤独。”
张芷青拿筷子的手一顿。
身边所有人都觉得她不缺钱,生活得很富裕很快乐,没人看得懂她的孤独。
爸爸去世,妈妈离开了她,总是陪伴在她身边的少年也开始疏远她。
那是一种,得不到回应内心极度渴望被爱,结果亲人消失、精神支柱消失、一切都没有回应一切期待都落空的孤独感。
她总是笑得没心没肺,看似不需要有人懂她也不需要被照顾的样子。
其实内心脆弱得要死。
以为没人懂,没想到秦之墨知道。
他懂她。
这种默默委屈多年,发现其实一直有被在意的人理解的感觉,真的好棒。
*
“等人”店门外码着高高一排卫生巾、书包,以及校服,这些都是要送去附近学校和留守女孩家里的。古镇的经济就是隔墙一个天一个地,城墙这边是繁华灯火通明的旅游胜地,那边是乡野农村,隔着一座山,还有一百多名没爹爱没妈疼的留守儿童。
张芷青很能共情她们,平时也会派人送一些东西到孩子们家里,在她这里没有救急不救穷的说法,也不会过度帮助让他们产生惰性思维,她只送女孩们用得上的物资。
秦之墨没有嫌弃她店里的低微收入劝她别做,他似乎能感知到她开这间店的目的,昨晚累了一宿,今早天没亮就起来,认真帮她做好了宣传页面。
要是不当法医,他去开发程序也一定是高手。
她的闷葫芦就是什么都会,方方面面都优秀,张芷青骄傲地截图,把宣传页面发给林奈叶一顿夸。
活动结束后张芷青得闲,在周围吃吃逛逛了两天。
秦之墨的同事今天要调离,他请客吃饭,张芷青也被叫去。
除了陆砚其他人张芷青都不认识,不过她自来熟,很快就跟人聊得火热了。
路上,同事说:“秦之墨绝对的十佳好男人,你找老公很有眼光。”
张芷青坐在副驾,回头跟他们聊天:“怎么个十佳法?”
同事掰手指细数:“胆大心细,不花心,不乱搞男女关系,讲义气,谨慎,总之优点一大堆,我这会儿饿了,想不到那么多,回头能给你列出一百条来。”
秦之墨不去没有消火栓的小饭馆吃饭,喝酒不开车,开车不聊天,非常谨慎,平时喜欢在家做饭,是同事们都知道的事,这跟他平时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的冷漠样子反差很大。
这人外表冷,对同事却都很暖。
秦之墨也不是对谁都好,他们是警察,也是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们值得。
几个人进了一家小炒馆,明天休息,除了秦之墨要开车,其他人都喝了点小酒,话也多起来,互相询问相亲局的事,有姑娘在,聊得畏首畏尾,张芷青把空间留给他们,到外面逗老板娘怀里的小奶娃玩去了。
“诶老刘,上回相亲那妹妹跟你啥情况?”
“不合适,我俩工作都忙,回头肯定闹矛盾。”
“也是,结婚还得找互相理解,自个儿喜欢的。要只是为了应付家里,大可不必。”
同事感慨:“现在哪还有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一辈子那么长,网络那么发达,咋可能只喜欢一个?结婚的不一定喜欢,喜欢的不一定结婚,将就过呗,秦之墨你说是吧?”
秦之墨看向外面逗小孩的姑娘:“我老婆我从小就喜欢,等了很多年,最近才敢让她知道。”他轻笑:“我只喜欢过她一个。”
第43章
这会儿正当饭点, 店里很忙,餐馆老板娘时不时搭把手帮着上个菜,张芷青拉开凳子坐下, 倾身趴到助步车旁边,抬手帮小朋友扶奶瓶。是个小女孩,大大的眼睛乌溜溜,长得很乖,张芷青不喜欢熊孩子, 但她喜欢安静乖巧的女宝宝。
可能是感受到了她的善意,小宝宝很喜欢这个漂亮姐姐, 一边喝奶, 一边挥着胖嘟嘟的小手咿咿呀呀冲她笑,两只眼睛眨得还不同步,看着像是在对她抛媚眼。
张芷青笑弯眼:“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宝宝:“啊呜啊呜呀呀呀!”
张芷青想起来这个年龄段的宝宝好像还不会说话, 她帮小宝宝把头发捋顺,心想她小时候妈妈应该也是这样守着学步车照顾她。
秦之墨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温馨画面。
张芷青不开口时看上去非常柔弱, 她皮肤奶白,光滑又细嫩,在光照下能看见额际浅浅一层绒毛, 她垂着眼, 睫毛卷翘, 鼻头小巧, 红唇微微翘着,一张脸少女感很足。
细细的手指帮小孩扶着奶瓶, 有些走神, 不知道在想什么。
“喜欢女孩儿?”
秦之墨在她旁边蹲下,偏头看她:“要不要生一个?”
“算了吧, 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张芷青回神,偏头看了看他身后包间:“你怎么出来了,不在里面陪他们聊天?”她开玩笑:“回头你兄弟说我不给面子咋办?”
“不会。”秦之墨说:“别看他们嘴上硬气,私下里都是妻管严。”
有责任感的男人不会当兄弟老婆面让给他面子,保卫国家的前提是守护好小家,他们没那些生意场上规定女人必须给男人面子的陋习。
他的每一位兄弟都很真实,这也是秦之墨不愿从商不喜欢被人叫“秦总”的原因。他不喜欢尔虞我诈的虚伪,即便玩阴的没人能玩得过他,他不屑那种玩法。
“青青。”秦之墨伸手:“有个事想跟你商量。”
“嗯?”张芷青很意外秦之墨会如此亲昵的叫她,这比叫“宝宝”更让她觉得苏,她眨眨眼:“你刚叫我什么?”
秦之墨:“不喜欢?”
张芷青弯起眼,点头说:“很喜欢,以后就这么叫吧。”
她将手放进他掌心:“要跟我说什么?”
“去外面说。”秦之墨说:“他们刚加了菜,还要喝一会儿,陪你出去坐坐。”
“好呀。”
等小女孩的妈妈回来,秦之墨才拉着张芷青离开。
张芷青难得细腻地发现了他的体贴,想起他同事对他的评价,有些惭愧。这么多年,她竟然没发现秦之墨胆大心细的特点。
被她忽视的应该不止是这些,未来还有很多时间,她可以慢慢发掘。
小餐馆对面是镇上的广场。
一群大爷阿姨正在跳广场舞,张芷青走到花坛边找了个位置坐下。
秦之墨出来时拿了她的保温杯,张芷青有随身携带保温杯的习惯,她爱喝热水。
她没有富家千金的挑剔娇气跟包袱,也不给自己立什么资本大小姐人设,任何基层集体她都能迅速融入,也享受这种简单平淡的快乐。
人只有实现财富自由,才能丢开攀比的包袱活得洒脱自在。
能让张芷青无忧无虑享受理想生活,秦之墨觉得他那些年所受的苦难都值得。
以秦之墨现在的资产,哪怕他披个麻袋也有一群名利场的老总围着他赔笑脸。
他手头的钱,能让张芷青挥霍一辈子。
她不用看任何人脸色,想怎么懒都行。
“要跟我说什么?”听着节奏欢快的舞曲,张芷青的语调不自觉也变得欢快:“说吧。”
秦之墨拧开保温杯递给她,说:“我打算卖掉海外部分产业。”
张芷青喝了一口水,腮帮鼓起看他两秒,咽下水,说:“你的资产你自己决定就好,不用特意跟我商量。”
秦之墨用指腹抹掉她嘴角的水渍,眼神认真:“我的都是你的。”
张芷青:“真的?”
“真的。”秦之墨点头,一对黑眸在月色下尤其深邃剔亮,他问:“你现在想要什么?”
“我呀。”张芷青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想要很多,很多的钱。花不完的钱。”
张芷青虽然不缺钱,但还没有钱到任意挥霍的地步。爸妈给她留下的产业她不会动,而且也要考虑公司股东和元老的意见。再厉害的企业,流动资金也有限。老品牌这几年追不上热潮,其实不太景气,全靠小叔的人脉帮忙撑着。小叔现在结婚了,她不能再乱花他的钱,这两年她其实很节俭。
她已经没有多余的钱支撑“等人”继续做慈善了。
“我得想个办法。”张芷青说,“得一边挣钱,一边享受帮助别人的快乐。”
“钱我来挣。”秦之墨说,“你负责享受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