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门从外面被敲了两下,进来的是和禧第一号会员温馨,身后跟着的,是甘厉。
准确说来,是已双目失明的甘厉。
沈宁觉着他们这些年来的纠缠跟自己当初有得一拼了。
温馨下了决心要走出甘厉的魔咒,用尽手段终于离了婚,并且还展开了一段新生活,甚至已决定与新男友订婚,可是甘厉在无法挽回温馨的心后,竟然在温馨订婚当日醉酒驾车,撞上大树导致双目失明。温馨过了半月才得到消息,去看他时依旧自残的男人。他不配合医生的一切治疗,将自己关在屋中,厌食酗酒。
最终温馨还是选择回到了甘厉的身边。
近一年来,两人的感情似乎重新融洽起来,前几个月甚至还传出了怀孕的喜讯。
但甘厉有了后遗症,温馨直到哪,他也要跟到哪。
这与曾经的状况完全对调了过来。
这几年沈宁袁纤和温馨也比较熟了,温馨作为会所的第一号会员,为会所的宣传出了很大的力。纪聿衡自然不会见人就推销,他只会等人主动来问,再淡淡说一句,我老婆管这事。
因此,打开局面的重任就交到了温馨身上。温馨本来是为了还人情,但没想到真的比之前的美容院要好,于是一直在这儿办了下来。
她这次来是想买几瓶防止妊娠纹的油,但沈宁直接道:“没有。”要有她早用了,“不过你要真有了纹,事后倒是可以恢复的。”要说去疤去纹她的确是有方法的,当年在大景时几乎东聿衡与东明晟几乎寻遍了药方,终而使她手上的疤痕得已淡除。她也托福了解了许多。
“那算了,反正我也来了,给我拿两瓶洗发水和护发膏,也不必你让人送了。”
“有刚配好的,我带你去看看。”袁纤道。
温馨点点头,站了起来,甘厉也跟着站了起来。
“就在旁边,我一会儿就回来。”温馨稍稍按下了他的肩膀。
双眼无神的甘厉显得有些犹豫,但还是慢慢坐了下来。
两人走后,沈宁与甘厉陷入短暂沉默,然后她笑道:“甘厉,吃一块苹果吧,来。”悠闲地说着,手里却拿着尖锐的小叉戳向甘厉的眼睛,在千钧一发之际停在了他的睫毛前。
甘厉动也没动,轻轻一笑,微微向前伸手,“谢谢。”
沈宁盯着他,缓缓地将没有果肉的叉子送到他的手上。甘厉吃了一口空气,疑惑地抬了抬眉。
“……你的瞳孔缩小了。”沈宁冷冷地道。
甘厉脸色微变,沉默片刻还是慢慢道:“你说什么?”
沈宁嘲讽地勾了勾唇,没有说话。
又隔片刻,甘厉才微抖地道:“求你,不要告诉温馨。”他只有是个瞎子温馨才会同情他,如果她知道他的眼睛已经复明了……
“你该知道,温馨最恨什么。”
淡淡一句让甘厉僵了一僵。
之后两人再没对话,温馨与袁纤回来,又坐了一会,就与甘厉就走了。
“怎么样?”
“好了。”
“你说温馨知道吗?”
“我们都看出来了,温馨还没看出来?”再感情用事,朝夕相处总有一些蛛丝马迹。
“他俩的折腾我都看累了,赶紧好好过日子吧,娃都快有了。”袁纤摇了摇头。
“这不是推了一把?”不过也够甘厉哆嗦一阵子了。
沈宁坏心眼地笑了笑,而后轻叹一声。
这世间的爱情形形色色,多希望每对恋人都能快乐相爱到老。
纪聿衡睡得正舒服,感觉身上一阵沉重,像是被压了几层棉被似的,还有杂乱的爸爸、爸爸叫喊,让他无奈又好笑地睁开了眼。
俩胖墩一个坐在他的胸上,一个坐在他肚子上,见他醒了更是大声欢快地叫着爸爸,“爸爸,我是小恐龙台德!”
“爸爸,我是小老鼠台德!”
“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爸爸,你也当小恐龙台德好吗?”
“爸爸,你要跟我一起当小老鼠台德!”
沈宁站在一旁,看着下了幼儿园的双胞胎以噪音攻击他们爸爸,轻笑着道:“你们不是说想爸爸了,还不亲爸爸一个?”
双胞胎一听,顿时嘟起嘴趴上去。
纪聿衡又经历了一场口水洗礼,这才起了身,强壮的手臂一手抱起一个儿子,两个均重三十二斤的宝贝被父亲挂着在空中开飞机,兴奋得哈哈大笑,小腿高兴得乱扑腾。
沈宁决定不打扰他们父子的天伦之乐,悄悄出了房间,继续自己的慈善基金会的筹建。她之前本来是自己不通过任何机构直接捐助给青少年以下的穷困残疾人士,但有会员发现她做这个之后,有意捐钱让她替她们出力,慈善款额当然多多益善,她来者不拒,知道的人却越来越多,本来是因为信任她才请她代捐的私人行为渐渐发展,金额也颇为庞大,为了负责,她听了纪聿衡的建议,决定成立一个非公募基金会,这样对大家都有交待。
这是她现在工作的重心。
盘算了一会,她看看时间,合上文件再进了房间,父子三人还在床上,纪聿衡看来不想招呼他们了,但双胞胎很会自娱自乐地把他侧躺的身躯当堡垒,两人在两边以手为枪“叭”来“叭”去。
“好了,大宝二宝,妈妈带你们去洗澡,一会去给爷爷祝寿啦。”今天真是纪兴运的九十大寿。
两人还磨蹭了一会,才乖乖跟着沈宁出去了。纪聿衡过后再见儿子,他们已经换上可爱讨喜的红色娃娃装,虎头虎脑的别提有多精神了。
“你们见到爷爷要说什么呀?”
“恭喜发财,万事如意!”
沈宁汗,“那是过年时候说的,见到爷爷要说‘祝爷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知道了吗?”
“知道啦。”双胞胎异口同声地道。
沈宁也换上了同色系的晚宴裙,给纪聿衡配了一身同色系的西装,一家四口走出门去,任谁看也是非常幸福的一家。
纪兴运的寿宴十分盛大,宴请了各界大佬与精英人士出席,但他最开心的还是看见两个大胖孙子跑到他面前,叽叽喳喳地说着恭喜发财,寿比南山,然后他再眯着眼看着手挽手笑着走向他的老七夫妻,只觉人生也没什么挂心的事了。
这夜他兴致颇高,多喝了两杯,叶忆云扶他回房时还好好的,她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却见他直直地倒在地上。
几个儿子都还没走,纪兴运在最快的时间被送到了医院,抢救了一番后,医院却下达了病危通知书。
沈宁很难过,但她知道纪聿衡更难过。
熬了一夜,纪兴运依旧没有渡过危险期。凌晨五点,他在昏迷中与世长辞。
沈宁哭了,纪聿衡搂着她平静地道:“爸年纪也大了,这是人躲不过的归宿。”
话是这么说,他的眼中还是闪过痛楚。
沈宁紧紧环抱住他的腰,知道他内心也不好受,她希望能给他一些支持。
纪聿衡回抱住她,带了些许用力,搂了她久久。
首富之死自然惊动了社会,但人们更多关注的是他死后那笔巨大的遗产。
律师在第纪兴运死后第二天宣读遗嘱。
家主的位置交给了老三纪聿鹏,但是他得到的股份很微妙,那并不是纪兴运所有持有的股份。
律师继续宣读之后,他们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把一部分股份留了出来,做为孙辈们的投资资金,表明每个孙子孙女都可以在二十五岁领到相应的股份或入股或投资,监管人是纪聿衡。
纪聿衡本身持有vk财团的股份不多,但有了这笔监管股份,他的战略地位变得十分重要。
余曼逼着纪聿嘉先找上了他,要他联合大哥与他们逼老三下台,只是威胁利诱好话说尽,也没能得到纪聿衡的点头。
余曼走时恨恨地说了一句,你会后悔的。
纪聿鹏在当天晚上也过来了一次,什么也没说,就跟他喝了两杯酒缅怀了一下父亲。
第二天纪聿衡亲自送了双胞胎上学,回来吃沈宁做的爱心早餐,突然有警察敲响了他家的门,说是纪聿衡将一个女子踢伤至内出血,女子提出控告,希望他配合调查。
纪聿衡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咖啡,才道:“可以。”
谁知警察不仅找他,居然也找沈宁。说是有人提供了一枝录音笔和一份书面材料,控诉沈宁非法囚禁虐待他人,也希望她能配合调查。
纪聿衡的眼神顿时变得异常冰冷。
沈宁在纪聿衡发怒之前同意配合调查,她反正也是要跟去的。
纪聿衡让沈宁在律师来之前一个字也不要说,到了警察局两人被分开审问。沈宁听着录音笔里她冷酷的声音,眉头也没皱一下,眼观鼻鼻观心。不一会儿,他们的律师到了,正是莫于非莫大公子。
莫于非跟人打过招呼,说了两三句就把沈宁领了出来,这时纪聿衡已经出来了,并且已从被控人变成了控告人,将厚厚一沓资料扔给了经济犯罪侦查大队队长。
莫于非抽空给沈宁说了一点情况,原来网络媒体上一度出现了那时的录音对话,但马上又消失不见,但有几家娱乐报纸和电视媒体都报料出了这两件事,电视上还出现了对于纪聿衡踢伤的那女子的医院采访。
这些全都是vk娱乐旗下的媒体公司。
沈宁淡淡应了一声。
纪聿衡从办公室出来,他对莫于非又交待了两句,莫于非挑眉道:“真要做得这么绝?”
纪聿衡的眼里透出前所未有的寒意,“他们踩到底线了。”
就在余曼得意于给纪聿衡吃了苦头,打算趁他们慌乱之际,联合vk两大股东先逼得纪聿鹏让位,之后再慢慢收拾纪聿衡,谁知下午一队警察带着拘捕令进来,说她有数额庞大的洗钱行为,证据确凿予以逮捕。
同时与她狼狈为奸的两个股东也被逮捕归案。
纪聿衡早就猜到了老爷子的遗嘱,也猜到了其中必有动荡。心想既然是父亲的看重的心血,就圆了他的遗愿支持纪聿鹏一把,因为他早就让大熊暗中注意vk里有野心的人的把柄,只等关键时刻扔给纪聿鹏解决,但他没想到他们居然把沈宁也牵连上了,还让她作为嫌疑人进了局子,这点完全不能忍!
于是vk董事会大换血,余曼与其他两人获刑十八年,纪聿嘉反而没事,因为余曼压根只将他当作跳板,只想等得到主席之位后就踹了他,因此许多阴谋他都没有参与,因此逃过一劫,只是兄弟关系自然也跌至谷底。
事情在无声无息中惊涛骇涌,沈宁的录音事件以恶意中伤子无虚有不了了之,外界却还关心中纪聿衡踢伤人的八卦,沈宁不愿有一次被记者追问:“纪夫人,纪先生有这样的暴力倾向,您不担心家暴吗?”
沈宁淡淡道:“担心什么?有人想要破坏家庭团结,丈夫这才发怒失控伤人,我还担心他对我动粗?我给他颁奖都来不及。”
原来如此!
大家通过媒体瞬间秒懂,纪聿衡从打女人的渣男瞬间变成了绝世好男人,纷纷要求自己丈夫与男友以其为榜样,就算他们因此被抓罚了款她们也交得开心。
恨只恨那种不要脸的行为居然不违法!
但那个被踢得“内出血”的打杂小妹也没逃过,沈宁以诽谤罪起诉,告得她必须赔偿一笔天价的名誉损失费才做数。
不过这些对于纪聿衡和沈宁都是无关紧要的事了。
待尘埃落定,沈宁建议纪聿衡一起外出散散心,她觉得其实纪兴运的死亡还是对纪聿衡打击很大,却因各种琐事破事一直不能好好消化,她怕他憋在心里。
纪聿衡同意了,他居然将她带到了珠穆朗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