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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啦,我要是不想中毒的话,又有谁能害的了我?月儿是不是很厉害?”
    厉害,厉害的让她心惊肉跳,厉害到她脑子一片空白........恍惚中,她仿佛都记不起那个梳着双髻的小姑娘的样子。
    “那我爹的事情,也是你授意的。”
    这是肯定不是疑问,如此手段,如此心机,可想而知姚远奉陷害许颂的事情,应该大部分都是她策划的。
    “唔,是呀!陛下居然封你做皇后,又为了你废除六宫,我就要被赶出皇宫了,你害的我连看见陛下的机会都没有了,人家不开心嘛!就总要找点事情做,许颂的谋逆之罪要是定下来了的话,你也当不成什么皇后啦,到时候你死了我不就又有机会了吗?嘻嘻,真是个好主意。
    奈何啊,奈何陛下对你太过偏爱了,用什么免死金牌赦免了许颂,到头来我还是要出宫,你还是安安稳稳的当你的皇后。唔,我气不过就跑过来啦。”
    许追苦笑,脸上总算是带了点表情:“原来是这样。”
    她突然有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陛下恼她,最心爱的妹妹背叛她,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值得她相信,值得她去珍惜的。假的,什么都是假的,姐妹情深是假的,年少嬉闹也是假的。
    唯一真的,恐怕就是这扭曲到让她难以接受的事实的真相。
    “你放开她!”骤然的一声暴怒声自门外传来,姚知月俏皮的笑了笑:“陛下您来了呀!”
    宋衍琮脸色铁青,视线扫过安静看着她的许追,一颗心如骤然被人掐在手中那般又疼又闷,几近窒息。
    许追唇色发白,脸上看不出表情,右边的脸上一道伤痕触目惊心。在触上他的视线的一刹那,那颓败空洞的眼神才恢复了一丝色彩。
    陛下.......
    她嘴角细微的动着,未发出声,却让宋衍琮一下子便知道她在说的是什么。
    他的拳头握的嘎嘎直响,硬生生的从她的脸上移开视线到姚知月身上,愤怒瞬间凝聚:“你放开她!”
    “许久不见陛下了,陛下一来就这么凶的对待臣妾,臣妾真的好伤心呢!”姚知月扁着嘴,那匕首随着话音落下更近许追的咽喉,宋衍琮心中一滞,明白这个时候不能来硬的,这女人已然疯魔,随时都会伤害许追的性命。
    “你把刀放下,有什么事情咱们好好说。”
    听着他缓和下来的话姚知月登时开心了:“陛下这么温柔的说话真好,只不过,陛下是为了许姐姐才这么温柔的对月儿的。月儿哪里比不上许姐姐的好吗?为什么陛下只喜欢许姐姐,却半分也不喜欢月儿呢?”
    宋衍琮凝眉,明知道她想听的是什么答案,若是真的假意承认自己喜欢她,许追才会多一分活着的希望。可是........
    那双不知不觉已经蓄满泪水的杏眸,那份眼中最后的坚持,宋衍琮不知道,若是他真的这么做了,以后还能拿什么来补织她碎成片的心。
    半晌,宋衍琮倏地笑了:“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陛下.......”脸上右肩上火辣辣的疼的时候她没有哭,被姚知月背叛的时候她没有哭,但是宋衍琮这般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惹得她再也忍不住落泪。
    就好像过去那么多天的绝望,都在这一刻变得充满了希望。
    你还要我是吗?你没抛弃我是吗?
    “哈哈哈.......好一个我心匪石,不可转也。你就不怕你说这话,我一刀杀了她吗?”
    “我怕,但是我更怕的是阿追对我心死。人死了不过是下黄泉而已,天上地下我都陪着她。但心死了,便再也没有办法找回我的阿追。
    阿追,你怕吗?”
    “不怕,我,我不怕.......”许追哽咽到声音都是断断续续的:“只要你还要我,我什么也不怕。”
    姚知月的笑脸猛地收起,眼眸深沉若寒潭,是宋衍琮从来没见过的样子。他突然就想通了之前的一些事情,那个镯子,那个里面藏着摄心蛊的镯子,他一直以为是旁的有心人送给姚知月的,因为他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这个和许追从小一起长大的傻姑娘。现在看来,姚知月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才如此肆无忌惮的躲在暗处害着许追。
    宫中的那么多妃嫔都知道他对许追的心思,想来这个也是姚知月想办法透露出去的。因为只有了解许追的她,才会真的知道当年的内、幕。还有郭玉妍偷拿走许追药中的红花.......若是姚知月真的严密监控过许追的一举一动,知道许追的身子有问题也并不难。
    真是没想到,这诡谲莫辨的后宫风云之中,她才是留到最后,笑到最后的人。
    “你们想在地下做一对苦命鸳鸯?想得美,我偏偏不让你们一起死。陛下,这么对年你都视我于无物,今日我便在你的面前杀了你爱的女人,让你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这样,就算是你对我无情的惩罚了。”
    “等一下!”宋衍琮厉声制止:“你不是恨朕吗?你恨朕就杀了朕!”
    “臣妾怎么舍得伤害陛下。”姚知月摇摇头,脸上满是倾慕的看着他:“臣妾喜欢陛下,比陛下喜欢许姐姐还要多的多。我其实真的舍不得惩罚陛下的,但是只有许姐姐死了,你才会属于我。”
    宋衍琮视线落到姚知月的身后,“唰”地一声抽出随行侍卫身上的长剑在手,丝毫没有犹豫的割开自己的手腕,顿时鲜血肆意的往外涌,逼的姚知月一双眼睛也染上了红色。
    “呵,既然你不杀朕,那朕便自己杀了自己。阿追,奈何桥边,我等着你。”
    “不要不要!陛下,衍琮,我不值得,我不值得你这样。我又蠢又笨,总让你生气,我不值得,不值得你豁出性命。陛下,陛下不要.......”许追哭的泣不成声,嗓子都喊得哑了。
    宋衍琮充耳不闻,反手拿着剑灵动一挥,又是一道伤口出现。大片大片的血,入目都是血。许追胸膛里一阵翻涌,眼前霎时一黑昏了过去。姚知月已然忘记了手中还牵制着许追,“铮”地一声匕首落地,许追的身子也跟着瘫在了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你宁愿死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她狰狞了面孔,声嘶力竭的呐喊着。身后不知何时悄然而过的人猛地向前,抬手一挥砍在了她的脖子之上。姚知月翻着白眼,直面倒在了地上。
    “陛下你没事吧!快去叫太医!”
    鹿远从寝殿的窗户中翻进去,在姚知月身后埋伏,就等着机会一举拿下。宋衍琮发现了他的身影,便残害自身来换取时间。如果姚知月真的对他有情,便不会无动于衷。
    终于,算是赌赢了。
    他推开鹿远,按住伤口到昏过去的许追面前:“阿追阿追,你醒醒,你别吓我。”
    莫笑染想出的主意,用放许颂出来官复原职为诱饵,姚远奉知道了这消息见目的没有达到必然还会有所行动,到时候静观其变就好。可是谁也没想到,这行动却是姚知月狗急跳墙企图杀了许追,若是知道事情会走到这一步,宋衍琮怎么也不会这么做。
    可是,世上却是没有后悔药可吃。
    不过幸或者不幸都是相对的,虽然许追受了伤,可是许颂却是真真正正洗脱了冤屈。姚知月这个埋藏最深的祸害也被揪出来,否则留着她在身边,不知道还会生出多少事端。
    除此之外,还有......
    许追睡得迷迷糊糊的,恍惚中有人拿着什么东西在擦着她的脸颊。那东西凉凉的,轻抚着她脸上那道火辣辣的伤口极是舒服。眼珠动了动,她徐徐睁开了眼睛,宋衍琮停了手中擦药的动作:“你醒了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右肩膀疼,脸上也有点疼。
    摇了摇头,许追轻笑着:“没有哪里不舒服。”
    明白她是在安慰他,宋衍琮也不戳破。他看着她,忽而眼角一片湿润,俯身轻吻了她的唇。
    察觉到他有些不对劲,许追轻声问着:“怎么了?”
    “阿追,你有孩子了。”
    ☆、第129章 岁月静好
    第129章岁月静好
    察觉到他有些不对劲,许追轻声问着:“怎么了?”
    “阿追,你有孩子了。”
    许追呼吸一滞:“孩,孩子。”
    “嗯,我家蠢蠢的阿追,怀了我的孩子。章太医说,已经有一个月了,想来便是初一的那晚有的。”他直起身来,轻轻抚着她的脸颊,柔声说道。
    惊喜来的如此突然,让刚刚醒过来的许追措手不及。孩子,她和他的孩子,她盼了这么久的孩子就这么来了。
    用未受伤的左手摸了摸还平坦的小腹,许追开心的笑了:“这里,真的有我们的孩子了........”
    宋衍琮的声音有些干涩:“嗯,真的有了。”
    她这么不容易的怀了他的孩子,而他都在做些什么。和她吵架,让她伤心难过,差点害的她没了性命。刚听到章太医诊脉过后说她有身孕的时候,震惊喜悦过后,宋衍琮简直想一头撞死在墙上。
    思虑中他的衣袖被人拉了拉,他转头过去。许追的神色有些犹豫,有些小心:“你,你不高兴吗?”
    “怎么不高兴,我高兴的都快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这是哪里了?”
    许追咬咬唇:“可是你看起来并不高兴。”
    宋衍琮看着她,目光闪烁不定:“你不怨恨我吗?之前我那么对你,如果我能守在你的身边,姚知月也就不会有可乘之机了。我差一点........”
    差一点就失去了你,失去了我们的孩子。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许追轻轻念出了之前宋衍琮曾回答过姚知月的话;“我娘曾和我说过,谁家的夫妻不争吵?我爹娘也经常吵架的,可是吵完便很快就会和好如初。”
    许追抓着宋衍琮的手:“衍琮,我不是不信你,我是不信我自己。我没有半分的好处,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可你却对我这么好。我爹出事之后,我才发现原来自己不知不觉忘了很多。忘了你是一国之君,是掌控生杀大权的皇帝,我们之间隔着的距离何止千万。我没有自信,没有信心你会真的愿意为我停留。所以我做了那样的事情,所以我不断地否认自己。
    可是衍琮,在我以为我快死的时候,你说了这样的话,‘我心匪石,不可转也’。你把我当成你的妻子,给我继续爱你的希望,可是我却怀疑你对我的感情,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不知道是不是怀了孕的缘故,她的性子比之前敏感的多,说着说着眼泪便又掉了下来。抽抽泣泣的说着话,哭成了泪人。
    宋衍琮笑着擦着她的泪水:“傻阿追,以后再也不要说这样的傻话了。你只要记住,无论是帝王,还是平民,你都是我宋衍琮唯一的妻。”
    许追急忙点头如捣蒜:“我知道,我知道。”
    担心她的身子,宋衍琮早朝都未上一直在床边守着她。晨起的阳光并不刺眼,清清凉凉的洒满殿中,让人没来由的觉得心中畅快。终于,一切都过去了。
    今天是二月初二,本应该是封后大典,可许追伤的这么重便不得不推迟了。
    “等你好了,我会给你最大最好的一个封后大典。”
    “没关系,我不在意这些。”
    视线停在他的脸上,许追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你的胳膊怎么样了?”
    她还记得昨夜宋衍琮拿着剑砍着自己的场景,那一剑又一剑不只是砍在他的身上,也砍在了她的心头,疼的她再也受不住的晕了过去。
    “不碍事,上了药养几天就好了,我们真是夫妻连心,这下子都成了病号了。”
    许追扁着嘴:“这笑话一点儿也不好笑。”
    宋衍琮脸色一黑,许追见势不妙急忙转移话题:“我晕过去之后,发生什么了?姚知月……她怎么样了?”
    一双大手一下子遮住了她的双眼,他的声音低低的带着几分的蛊惑:“那些事情你不要再问了,那些血腥的不好的事情你都忘记。为了我,也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
    有我挡在你的面前,希望不会再有半分的污浊脏了你的眼。
    “好。”
    **
    时光飞逝,一转眼冬去春来,已经是五月光景。
    承庆宫院子里从兰梓轩移过来的杏树长得极好,虽然已经过了杏花的花期,但树荫茂盛,午后搭着软榻在树下倒是舒心的很。
    宋绮罗的肚子比一般七个月孕妇的肚子要大上很多,太医说她怀的是双生胎。一下子得两个自然是天大的好事,只是难为了宋绮罗,身子要比旁的孕妇还要重,经常腰酸腿涨的走不动。
    “你这肚子都这么大了怎的还往宫中跑?”许追看着宋绮罗悠闲的晃着脚深觉无奈。
    “我在家中也没什么意思,就跟着笑染一路,他上朝我入宫和你说话,正好他下了朝过来接我回家。”
    许追呵呵一笑,这算盘打得真好,人家都说一孕傻三年,绮罗却是越来越精明了。
    “还好有慕容皇表叔的药,你这脸上半分伤痕也没留下。只不过我看你这些日子倒是瘦了很多。”
    许追轻叹了口气,把手放在凸起来的肚子上:“还不是被这个调皮的孩子给闹的,一天没个老实的时候。”
    宋绮罗好奇的伸过手去,感受到不是娘亲的手那小娃娃隔着娘亲的肚皮立时开始施展拳脚。许追无奈一笑:“你看。”
    “咦,还真是。这孩子这般活泼爱动,将来性子定是不会像你了。说起来,皇兄的性子也不是很活泼,难道,这孩子随了他美艳无双的小姑姑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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