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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他认真的语气,我蓦地回想起当初在h市初见的时候,他说的那句“还是变了一些”,当时只是有些奇怪,并没有往深处去想。
    “在哪里见过?”
    他只是道,“你记不记得小时候,温燃每个暑假都会来我家待上大半个月。我到现在印象还很深,他从六年级开始学素描,到初二的时候开始画人物肖像。有一段时间,我看他经常一个人在房里写写画画,东西也收得好好的不让人看。我有些好奇,就偷偷翻了他的素描本。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我疑惑。
    “当时他的素描本里只有一张画,是一个小女孩。”他似乎沉浸在回忆里,“晚上我把画翻出来取笑他,问他是不是暗恋对象。他很生气,当着我的面把画撕了。”
    “其实从那以后,我还是偷偷在注意他的画。不过因为知道他对这事很抵触,就没再和他开过玩笑。”关之恒继续缓缓道来,“从初二到高二的几个暑假里,基本上每次来我家,他都会画一两幅那女孩的肖像。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画完后他又把那些画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我当初以为他是害羞,或者告白被人拒绝了因爱生恨。你也知道,他那人心思很深,有些事他不说,你根本就猜不到缘由。”
    “我和他关系变好是在你们家出事之后。也是自那开始,他陆陆续续告诉了我过去的事情,包括当初和路安宁的恋爱。我联系起一些的细节,以为他画的那个人,就是传说中的初恋女友。三年前他心情抑郁向我求助,我第一次见到路安宁,也是那时候我才发现自己一直都搞错了。”
    “了解你们的事情也是个意外,有次他喝了点酒,迷迷糊糊告诉了我你们之前的纠葛。说实话,我听的时候很震惊,不敢相信他会做出那种事来。”
    我只是静静听着。
    “我和他一起长大,一直也对他比较了解。想起当初六七岁的时候,我们才上一年级,有一次让他陪我玩电游,他答应陪我半个小时就去看书。后来玩得正高兴,他看时间到了,说走就走了,一点犹豫都没有。我总觉得他是个自制力非常强的人,这从小就能看出来。三年级开始他就开始制定各种计划,规定自己什么时候该干什么事,而且能说到做到。这对于那个年龄来说,简直不可想象。”
    “所以听说了他对你做的事情之后,我心情很复杂。”他说,“一方面是同情你,另一方面又觉得不可置信。像他那样的人,要干出这种事情,心里必然有着很大的矛盾。”
    “其实,我们都被他误导了……之前提起你,他总是很冷淡,这让我一度以为他真的是因为那年的变故在恨你。可后来我想了很久,既然他一直在找你,又在你离开之后陷入了低迷状态,那么他之前给我传达的情绪就不成立。也许他是在向我掩饰什么。
    “后来我想到了有关‘救赎’的解释。可是那天看到你,我才发现原来是我想错了。”
    他说到这的时候,故意停顿了几秒。
    “苏心,就算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能很轻易地认出,温燃素描上画的女孩就是你。”
    我听着他的话,觉得自己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
    “觉得很意外,是不是。”
    我没有出声。
    “如果是这样,很多事情就解释得通了。”他继续道,“为什么会扔掉画好的素描,为什么会对你做出冲动的事,以及后来他对你莫名其妙的恨意。”
    “其实,他一直都深陷在极深的矛盾里。可能最开始由于你们是那样微妙的关系,让他从一开始就因为这份感情背负了罪恶感。事情发展到后面,没有人给他压力,他却一直在自己折磨自己,也折磨了你。”
    我听着他说了一大段,脑子里的思绪有些混乱,“所以……你想告诉我什么?”
    他笑,“也许温燃对你的感情,并不是恨。而是一种扭曲的爱。”
    我坐在那里,一边发呆。
    “我告诉你这些,并不是想让你原谅什么,只是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当初的真相。”
    说着,他从随身的公文包里翻出来一张微微发皱的白纸,递在我手上。
    “这是高一那年,我偷偷从垃圾筒里捡出来的。”他看着我,“现在想让它物归原主。”
    我低头看着手中素描纸上柔和的线条,经历了年岁,上面有些细节已经变得模糊,可是依然可以清晰地分辨出少女稚嫩的眉眼。那时的我约莫十一二岁,脸上有还未消退的婴儿肥,高高梳着个马尾辫。腮帮子微微鼓着,一副精灵古怪的模样。
    应该是一段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时光。
    我不禁叹了口气,突然间就觉得手里的东西有些沉重起来。
    关之恒没有等到温燃便先离开了,后来我一个人静静地在原地坐了很久,最终还是把那张素描纸扔进了垃圾桶。
    温燃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那时我已经躺下,见他进来,只是翻了个身,轻声道,“回来了。”
    他走近,手里拿着冒热气的牛奶和烤面包。
    “今晚又没吃东西?”
    我点点头。
    “如果是这样,明天我只好联系医生过来看你了,嗯?”
    我背对着他,一边摇摇头,“不要。”
    “那起来吃点东西。”
    我没有动静。
    他轻轻推了推我,“苏心,听话。”
    犹豫了一会儿,我从被窝里爬了起来,转身面对着他。
    他见我这样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只是笑着把牛奶递到我手上,“有点烫。”
    也许因为一天没吃东西的缘故,我感觉有些饿了,牛奶喝了大半杯,面包也吃了小块。看我吃了不少,温燃的心情似乎也变得不错。最后他将东西收拾好放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才走近浴室。
    听着里面传来的淅淅沥沥水声,我脑子里满满都是困意。
    半梦半醒间,浴室门打开的声音传来。温燃似乎故意放低了动静,轻声走到我身边躺下,一边伸手关上床头的灯。
    安静了许久,他侧过身来将我抱住。
    “苏心。”
    见我没有动静,他又叫了声,“苏心?”
    “嗯?”我的声音含含糊糊。
    他轻轻地捧着我的脸,凑过来吻我。
    我意识有些朦胧,被他深吻的时候,因为感觉到了火热的温度,忍不住轻轻嘤咛了两声。他似乎因此受到了鼓励,手里抱我的力道更紧了一些,手掌滑进了我的衣服里。
    温厚的触感传来的瞬间,我下意识动了动,想要挣开。
    他并没有理会我的推拒,只是干净利落地剥掉了我身上的衣服,嘴唇一路顺着脖子往下,试图给予我快感。直到上衣被褪去,背后忽然一阵凉意袭来,我忍不住一个激灵,终于清醒了一些。
    “我不要……”
    他没有说话,自顾自地进一步亲吻着。大概是感觉到了我的逃避,压过来的力道渐渐变重,直到将我毫无退路地抵在了墙边。
    最后我们以最亲密的姿势贴在一起,周围满是他不可抗拒的气息。我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心里却顿然生出了反感。
    “温燃,不要。”
    “就一会儿,我答应你,一会儿就好……”
    他的手一路向下,感受着那动作里浓浓的□味,我突然陷入了莫名的恐惧里。只感觉周围浓稠晦涩的黑暗几乎让我窒息,那些不愉快的记忆瞬间铺天盖地涌来。
    下一秒,我脑海里理智的弦猝然断裂,抗拒的动作变得激烈。
    我试图用力推开他,“不行,温燃,不行。”
    他侵犯的态势却有增无减,低下头重重地吻我。我挣扎着,直到他稍微离开才有了呼吸的间隙。深深喘了几口气后,我看他继续凑近,那一刻惊恐的情绪达到了顶峰,我竟无法控制地尖叫了起来。
    尖锐的声音划破了黑夜的安静。
    面对我突如其来的歇斯底里,他动作停了下来,瞬间有些无措。
    我慌慌张张地将身体蜷缩在墙角,一边把脸埋在膝盖里。
    “我不要。”我的声音有些发抖,“不要碰我。”
    他这才对眼前的状况回过神来,“好,我不碰你。”
    话音落下,他想要伸手过来抱起我,可感受到他的靠近,我立马忍不住捂着耳朵再次尖叫。
    他的手在空中僵持了一会儿,许久后身体才缓缓退后了些,两人之间刻意留出了更多的距离。
    “苏心,怎么了?”
    “……我好怕。”我努力缩成一团,“我真的好怕。”
    “不怕,”他低声安慰我,“不要怕,我不碰你了。”
    很久以后,我狂躁的情绪渐渐缓和了下来,温燃一直坐在离我半米远的距离,在黑暗里一言不发地看着我。直到我靠在身后枕头上睡得迷迷糊糊时,他才慢慢地靠近了一些,一边扶我躺平,一边帮我把被子盖好。
    作者有话要说:大概还会再小虐一点点……得慢慢过渡,恩恩……
    70、晋江独家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我对温燃的碰触都带了些抵触情绪,即使是很平常的来往,我也会尽力和他保持距离。一开始他对这样刻意的疏离是有些不高兴的,但看我整个人状态不怎么好,硬是压住了心里的怒意,没有跟我计较什么。
    那天他在书房里看文件,我坐在旁边看书,阳光从落地窗照了进来,一扫沉闷冬日的阴霾。暖和的温度落在身上,似乎连内心低迷的情绪也淡却了些。
    我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享受着平静的美好。
    大概是见我的脸上露出了近段时间里难得的柔和,温燃伸手轻轻抚摸了我的脸。感受到他的碰触,我却一惊,匆匆别开了脸,跟他的手拉开了些距离。
    他的目光一沉,周围的气压陡然降低。我只是移开了视线,故意不去看他。
    许久后,他才问,“很怕我吗?”
    我摇摇头,“没有。”
    “苏心,说实话。”
    我想了想,缓缓道,“我没有……”
    其实就连我自己也无法控制这种感觉,每次感受到他的气息,就会条件反射性地想要避开。这好比是和一头狮子待在一起的不安,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它一个不高兴就可能扑过来。
    他沉默了一会儿,最终没再问什么。
    一连一个星期的时间,我们同睡在一张床上,两人之间隔了一米左右的距离。我恳求过让我去睡单独的卧房,温燃虽然没有同意,却答应如果没有我的同意,不会轻易碰我。
    即使这样,我内心那点儿安全感还是脆弱得不堪一击,晚上睡觉的时候听到身边人的呼吸,总是忍不住往床的另一边缩去。
    那天晚上温燃回来的时候沉着个脸,我想他大概心情不太好,随口问了句,“今天怎么了。”
    “就是有点累。”他一边脱衣服,道,“今天去了b市谈合同,刚下飞机。”
    我有些错愕,b市到这里的距离,即便是坐飞机也得近两个小时。我问他,“为什么这么匆匆忙忙的,公司还有事吗?其实你可以在那里待一晚,一天赶来回的飞机的确很累。”
    他轻轻地笑,“如果家里没有个不让我省心的,我才懒得急着赶回来。”
    我也不知道接些什么话。
    他又道,“我先洗个澡,你睡吧。”
    躺了好一会儿,我感受到他上床的动静,往床沿挪了挪。
    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如果再动,就掉到床底下去了。”
    我没吭声。
    “苏心,来,睡过来一点。”他的声音很低,“我说过我不会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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