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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边想边伸手去摘花,手指刚触及花梗,微感一点刺痛,疑惑:牡丹怎得有刺?抿了抿指尖,却没异样,笑自己错疑,握住花枝手上使力要去折花,忽得斜刺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他的手腕。
    “裴郎君,归叶寺的牡丹不好随意攀折。”
    这个声音带着一丝低哑,不疾不徐,如一匹上好的丝绸,带着点慵懒,莫名得带出无边的风情来。书生一愣,顺着自己腕上那只纤秀白净的手看过去,顿时怔愣在那。
    花丛边不知何时站着一个女子,鬓压一朵墨玉,花衬容颜,眉目似是平常,又似艳色入骨,她一手抓着他的手腕,另一只手却提着一只琉璃灯笼,青天白日,也点着一支蜡烛 ,发出青幽幽的烛光,衣裙拖在牡丹丛中,那些牡丹似生到了她的裙上,细看才知是绣的花卉,不知用的什么技法,栩栩如生。
    书生挣脱她的手,涨红了脸,作揖赔罪:“这位娘子见谅,某并非无礼胡乱攀折花枝之人,以为荒寺无主,这才动的手。”
    “不知者不罪。”女子收回手步出花丛,高提青灯,冲着雁娘轻轻一笑。
    雁娘忙背过身,声音凄伤:“郎君,连枝花也不愿为我攀折吗?”
    书生急道:“这里的花并非无主之物,不如我另外买一枝来为你簪上。”
    雁娘伤心道:“郎君许我生死之约,言犹在耳,却连花也不肯为我折来。”
    书生怔愣:“雁娘,不是我不愿,实是主家不许。”
    雁娘以手掩面泣道:“郎君休信她,这里不过荒寺,她又是女子,怎会是寺主?”
    书生听了这话也是一呆,回过神,女子怎会是荒寺之主?转身看牡丹花畔的提灯女子,青灯惨惨,红花艳艳,如精似怪。书生咽了口口水,举目环顾四周,宝殿破败,踏莲倚座的弥勒佛眉弯目长,隐有笑意,面部金彩剥落留下点点泪般的痕迹,那点笑,便成了似喜还悲;四天王分列两侧,多闻失伞,增长无剑;殿外断墙残垣间笨钟的晨钟埋坠泥中,反被牡丹花丛掩盖;那边茂盛的枝叶间败井露出半截井台,井绳水桶却不见腐朽,再细听,隐有木鱼声声。
    书生白日起了层白毛汗,后退一步,将雁娘护在身后。
    女子一笑,拖着调子道:“裴郎君误会了,寺中香客虽少,却非荒寺。我也确实不是寺主,不过寄居此处。”
    书生听答虽然心有疑虑,到底舒了一口气
    雁娘离他丈许,垂首抱着双肩:“郎君休理她,专心为我摘花,簪我鬓边,可好?”
    书生为难,道:“雁娘,既不是荒寺,自有主持,不经允许折了花枝未免失礼。”
    雁娘更伤心了:“不过取万千牡丹其中一枝,阿郎为何推三阻四,只是不肯?”
    书生追上一步,雁娘却不理他,不管他如何发急,仍是背对着他。
    “雁娘,不是我不肯,等我寻了主持问他讨要一枝来可好?”
    雁娘摇了摇头,自顾自道:“阿郎可是要负我?”
    书生大吃一惊,张口结舌道:“不过一枝花,雁……娘,何……何出此言?这……是从何说起?”
    雁娘又退一步,如同失伴之雁,她道:“郎君总有推脱借口,只是不肯应我,裴郎可是要做负心人?”她说罢夺路而去,身影转瞬便消失在了高矮深浅的花丛中。
    “雁娘!”书生目瞪口呆,稍怔便追了上去。
    群芳吐蕊,枝叶蔓蔓,几步一个死路,别说不见人,连路都寻不到一条,目之所及尽是漫天的牡丹,一朵一朵开得放肆,恣意夺人。
    书生绕来绕去又绕回了原处,汗湿青衣,那个提灯女子也不见了影踪,不由心生惶恐,拿衣袖轻拭了额汗,步入殿中,冲天王殿中诸佛一一告罪,又见殿中少了韦驮,半倒的香案摆在空空的底座前。
    他跌跌撞撞离了天王殿,yu去大雄宝殿看个究竟,然而眼前牡丹花开犹艳,肆无忌惮地占据了殿前空地,微风轻过,花叶摇曳,宝殿掩在花丛之后,掂脚透过层层枝叶才隐见一角飞檐,搔首踟蹰片刻,咬牙分开花枝辟路要去殿中。
    这一走更是不知己身何处,这些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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