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的那道声音瞬间止住,片刻后也没有开口说话,只听到“吱呀”一声,门就被打开了。宋青恍惚了一下,六年的时光,像是一场梦。
门内门外,两道同样阔别了六年之久的视线,再一次交织在了一起——没有惊心动魄,也没有爱恨纠缠,平静的就像是昨日匆匆一别、约定好今天再见一样。
仿佛这六年,只是弹指一挥间,稍纵即逝,没有那捱着日子,一点一点数过去的日日夜夜。
门内的人淡淡地说了一句:“你来了。”
门外的人轻轻地“嗯”了一声,却没有别的话了。
莫子衿微微侧身,又说:“进来吧。”宋青应声进去,房间内除了坐在病床上的小女孩,还有一位他不曾见过的成熟女性。
“那是喻西,”莫子衿为他介绍道:“莫子宁的妻子,那个是莫羽,我……”她顿了一下,才接着说:“我的女儿。”
宋青的表情自进了病房,就不曾有过起伏。他清冷地向喻西打了声招呼,又转头望向莫羽,几次张开嘴,却没有泄出一点声音,显然他的伪装,在这一刻全然瓦解了。
莫羽像是瞧出了他的局促,十分贴心地先向他问好,替他解了围。
三人都是头一次见面,再加上身份都尴尬,一时除了礼貌的问好,也不知道该如何交流。
这时候,唯一能够架起三人之间的桥梁的莫子衿站了出来,对他们说:“我和宋青出去一下。”
喻西知道他们之间得有个商量,于是点头应下,叫莫子衿放心去,莫羽有她照料。
莫子衿点点头,嘱咐了莫羽两句,就带着宋青走出来病房。
两人一路都静默着,并肩走到医院供人休闲玩乐的花园。莫子衿找了一根空着的长椅,自己先坐下,随后拍了拍一旁的空出的位置,对宋青轻声说:“坐吧。”
宋青依言坐下,眼睛盯着前面的花坛,眼神却有些涣散,显然没把那些花看进眼里。
“你……”莫子衿忽然开口,带着一丝犹疑问他:“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宋青沉默了良久,直到莫子衿以为他不会开口时,他却突然说:“你和安承曾经是夫妻吗?”
问题如她所料,她没有半点犹豫,直接回答他:“是。”
“你当初那么对我,是为了报复他?”
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可莫子衿却迟疑了起来,之前坚决的语气倏地开始有些破碎:“……是。”
宋青轻轻哼笑了一声,没有丝毫嘲讽的意味,只是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要说伤心,但他早就有所猜疑,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可要说是愤怒,也不尽然。只是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他却仍抱有一丝幻想,觉得事态并没有看起来那么严重。
“那你前离开之前,为什么不把这一切都告诉我?”宋青问她,“阿衿,你所谓的报复,可一点都不彻底啊。”
这一声“阿衿”,像是带着这几年经历过的风霜,从时空的那一头砸向了此刻,在炎炎夏日里,有一种冬季落雪时的庄重和沧桑。
莫子衿没有说话。
宋青像是不在乎她的沉默,继续说:“我知道的,你愿意瞒着我,甚至是骗我,”他顿了顿,语调忽地有些低沉,明明没有多大变化,却隐约能听出一丝哽咽似的,他说:“是因为你心里有我,对不对?”
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很好回答,无非就是一个“对”或者“不对”,可莫子衿却觉得,这上面似有万钧之力,压得她都快喘不过气了。
她喃喃道:“或许吧……”
这一句没有明确的否认似乎给了宋青勇气,他开始剖开自己,把一颗心都摆到了她面前,“阿衿,来之前我就想好了,如果你答应和我在一起,我就去做配型。可当看到你,还有莫羽的那一刻,我却发现我怎么说不出口……”
宋青佝偻着脊背,把脸埋进掌心里,“阿衿,我发现我强迫不了你,永远都强迫不了……”
高大的青年突然委屈得像个孩子,让莫子衿不由地一怔。
她强势惯了,一向是遇强则强,可一旦有人在她面前示弱,如果这个人还被她放在了心里,那么不管她有没有意识到,她都会下意识收起气势,把他想要的一切全送到他面前。
莫子衿轻轻抚过青年的发梢,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认命一般地说:“阿青,等这件事过去了,如果你还愿意,我们就在一起吧。”
她想,也许爱情无所谓美好与否,只是刹那心动,有了在一起的冲动。
第十七章 < 绿光(H )(一根针儿)|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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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 绿光(H )(一根针儿)|脸红心跳
回国的飞机上,莫子衿哄着女儿睡着后,就和喻西换了座位,坐到宋青身旁。
一坐下,她看了看自从上了飞机,就不曾展颜过的宋青,无奈地叹了口气,接着拍了怕他握成拳的手,以示安抚:“阿青,会好的。”
宋青反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这一刻,实际的接触让他紧蹙眉头微微松开了些,一直悬浮着的心,终于有了落地的感觉。他冲莫子衿抿嘴一笑,轻轻地“嗯”了一声。
莫子衿靠近他,头搭在他的肩上,和他一起望向窗外。
黑黢黢一片,什么也望不到。就像一口深渊,无声地吞噬着他们本就艰难的未来。
然而,他们却明白,在不久后,黎明就会到来,整片黑暗会被光明破开,天空瞬间亮堂起来,冲破云霄。
正如莫子衿所说的,会好的。
宋青和莫羽配型并不成功。
结果出来后,几位大人心里自是失望不已,但紧要关头,也只能收住负面情绪,一边抓紧时间回国,一边想办法去争取另外一个最合适的人选——安承。
人命关天,就算宋青心里百般不情愿,如万千蚂蚁在噬咬一般,他也只能自行咽下这份疼痛,嚼碎了吞进肚子里。
在这心情大起大落的几天里,他甚至还安慰自己,想着他终归比安承那个便宜父亲年轻,就算是熬,他也能先把他熬死。
是他的,就一定会是他的。
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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