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伦以气观之,但见秦军军威赫赫,煞气于军营上空凝聚成黑龙,蜿蜒咆哮。
楚军威风凛凛,兵气犹如玄鸟,翱翔九天。
黑龙、玄鸟对峙之地,道法禁绝,寻常仙人入内,气机被军威震慑,与常人无异,纵使金仙亲临,亦受压制,唯有混元仙,可来去自如。
“兵者,凶也!纵是凡人,万千杀念汇聚,亦足以镇杀仙神!”沈伦思忖。
沈伦发现像他这样在战场边缘观望的异类并不少。
原来战场上,有危险,就有机缘,像那些炼体的蛮妖,可借战场凶煞淬炼己身,也有炼气之士,采集战场杀气、兵气、煞气等,炼制法宝,也有魔道、邪道觊觎士卒尸首、血液,更有许多修者借战场磨炼渡劫,参悟生死,寻求突破契机……
其中还有几道强悍神念,笼罩战场,沈伦稍微感应,便如蚍蜉见树,烛光遇阳,想来是居于两国境内的仙、神,以两国国势为赌注,战场为棋,落子交手。
沈伦知道秦国背后有骊山老母,至于楚国,他不太清楚,从后世历史看,秦灭六国,鼎定天下,然亡秦者楚,其中因果恩怨,难以说个明白。
观望半旬,沈阳自觉参战没有把握,只身南下,入古越地。
越地以剑闻名天下,自铸剑名师欧冶子始,天下宝剑,龙渊湛卢,干将莫邪……无出其右。
沈伦来此,是为学剑,他遍访名山大川,寻世外高人,虚心求教,二十余年,沈伦已是越地著名剑师,可教其者寥寥无几。
期间,沈伦遇上些同道中人,坐而论道,杀人夺宝,学了些简单粗浅的法咒,诸如定身咒、请神咒、避水咒等,至于高深奥妙法诀,乃仙家不传之秘,非真传难学。
之后沈伦离越入秦,如今始皇帝已死,陈胜吴广起义,山东六国死灰复燃,燎原之势,席卷天下,暴秦颓势已现。
沈伦冷眼旁观,并未试图去改变历史,越地习剑时,他听闻此次杀劫,是南赡部洲各方仙神为方便门人渡劫,暗中推动,外人插手,在那些仙神算计下,只会落得身死道消的下场,凭白替他门人应劫,不划算得很!
都说仙道自由,但在沈伦看来,仙道最不自由,上有天管,下有地管不说,夹杂三灾九难,劫数重重,其中艰辛,不足为外人道。
逛过咸阳,沈伦向西览太华山,此时杨戬的妹子三圣母杨婵还没被贬下凡间,也就没有圣母庙,没见着杨婵,沈伦颇为可惜,倒不是他对杨婵有非分之想,而是好奇心作祟!
纵观神话中,杨戬家都是追求自由的主,从瑶姬下凡私通杨天佑,到三圣母杨婵牵手刘彦昌,然后是杨戬劈桃山救母,刘沉香劈华山救母,几乎一模一样的剧情,只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替桃山和华山默哀,无缘无故被劈开,山的痛,谁能懂?
“阿嚏!”
瑶池,蟠桃宴后,西王母与众仙家坐而论道,杨戬、杨婵旁听,同时打个喷嚏。
游完华山,沈伦径直往西南,一路走走停停,花三年时间,终于抵达西海畔。
沈伦立在岸边,正想着怎么通知摩昂太子,忽觉水下有异动,定睛一看,拍岸的浪花从中间分开,有只水缸大的老龟缓缓浮出,它一拍水面,飞到岸边,落地化作一位背生龟壳的中年人。
老龟作揖道“我乃西海龙宫龟丞相,特奉大太子之命,前来迎接赤蛟大王!”
沈伦还礼,奇道“摩昂大哥怎么知道我来了?”
龟丞相笑着指向沈伦腰间挂着的腰牌,道“此乃太子信物,赤蛟大王靠近西海,太子自有感应!”
沈伦恍然!
龟丞相道“太子正在海底镇守,以防冥海修罗潜入,脱不得身,故命我前来,还请见谅!”
沈伦道“哪里哪里,是我不告而来,叨扰龙宫才是!”
沈伦随龟丞相入海,途中,沈伦问道“冒昧一问,那冥海修罗是怎么回事?”
龟丞相道“这也不是什么机密,话说三界之内,天有天河云海,人间有五湖四海,川流无数,幽冥则有冥海、黄泉、忘川,世人以为三界分离,互不相干,实则不然,天河云海之水,降而为雨,流入人间江海;人间江海之水,渗而入地,则入幽冥;幽冥之水,升而上天,如此循环,生生不息。因此,五湖四海之底,皆有与幽冥界连通的缝隙,龙族镇守五湖四海,镇的是两界往来通道,守的是人间不受幽冥众族侵犯!”
沈伦惊讶,道“我竟不知还有此说法!”
龟丞相笑道“若非如此,天庭岂会给龙族掌管五湖四海,天下江河的权柄?只是施云布雨的话,天庭的雨师自可胜任!”
沈伦颔首,道“我还未曾见过冥海修罗,龟丞相可否引我去海底看看,若战事吃紧,我亦可帮忙!”
“不吃紧不吃紧,两边儿打来打去,不知几万万年,最险那次,还是封神时,三教在南赡部洲大打出手,冥海众族趁虚而入,四海差点儿沦陷,所幸封神及时收尾,各教遣人,像西方教的地藏王、阐教的东岳大帝、截教的酆都大帝及五方鬼帝、人教的十殿阎王,齐齐入幽冥,镇压幽冥教,重创幽冥教主,才解四海之危!自此后,幽冥众族散的散,匿的匿,偶有叩关,亦是小打小闹!赤蛟大王要是想看,请随我来。”龟丞相道。
沈伦紧跟龟丞相,渐渐看见一道黑色裂缝,横亘海底,如黑龙横卧,绵延千里,越是靠近,越是清晰,只见黑色裂缝宽达半里,不断有黑色的海水喷涌而出,将周围海域染得漆黑,只是那些漆黑的海水,被犹如海碗倒扣的金色屏障紧紧锁住,无法弥漫开。
又见一座巨城,矗立海底,漆黑的城墙,高耸百丈,气势雄厚,城头有箭塔、角楼、哨楼等守城建筑,旌旗招展,站着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持枪卧戟,披甲穿胄的海族战士。
城曰“镇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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