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抚弄,就听到阿山的喘息声。
果然年轻人怎么挑逗都爽,脚张开带著阿山玩自己的私处,不久茶姨拉下阿山的裤子,阿山的阴茎把三角内裤撑得又高又挺,龟头的前端还弄湿了一小点,轻轻一拉下内裤后,这根阴茎像是解放般从阿山裤头弹出上下晃,暗红的龟头,稍微深色的黑鸡巴,茶姨舔了舔嘴唇,玩著阿山的软蛋跟,用手指抖挑著阿山的鸡巴根,又轻捏阿山的龟头边缘,看表情就知道阿山爽翻了。
「来,姐姐帮你吹……」一口含住阿山的鸡巴,阿山感觉鸡巴传来湿润感,温热的感觉让他不自觉往前顶。还好茶姨做这行够久早知道有些男人,有这种坏毛病,晗的时候稍微侧了头,让阿山的鸡巴不要深入自己喉咙反胃。最后口交完,阿山衣服一脱,抱起茶姨就将那小套子套进自己胀得难受的阴茎,茶姨知道这小伙子要干了,果然阿山对准了就上,跟刚刚羞涩的模样不同,刚刚十七的男孩,这一刻变成了十八的男人。
茶姨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第一次的原因,阿山每个月几乎都会来找她一、两次,她开始也没觉得什么就当客人,不过到最后反而这个人有时候付了钱却不干,只想跟她聊聊天,最后打个手枪或帮他口,就满足,让茶姨留下印象。
「他说,他来这裡他兄弟和大哥都不知道。他有提到他那兄弟,气他不跟他干大的,留在原地瞎干一世人,但转头又说他懂他那个兄弟,铁定有难处才低下头跟他这个混了多年的朋友说抱歉……」
阿山有个胎记在屁股上,那样子很像个骷髅,茶姨看见说可怕,阿山则笑说这代表老天在他出生就注定知道他做好人太可惜,天注定要做坏人。因为这胎记,茶姨玩笑的喊他山贼仔,而这外号也就这样定下了。
茶姨想了想阿山叹口气,刚好有熟客的司机来买,就去招呼一下,那客人似乎除了槟榔也爱茶姨的茶叶,买了两包夸茶姨的茶好喝,茶姨笑的回覆说:「嘴架甜马没降价!哩呕卖肖想啦。」
茶姨说阿山混得很好,只可惜被个东西毁了。
那就是「毒」。
「要是他没吃毒喔,唉……」茶姨又叹气。
人生起起落落难免,阿山也是就算跟峰哥,有著阿昂这个朋友在另外组头下偷给他点暗视,阿山还是免不了对自己的人生怨叹。茶姨知道阿山为什么会来找她,有些事情他没办法讲给兄弟讲给那些八大行业的年轻小妹妹女友听,但是自己这挂著红灯笼的铁支路,一个礼拜来个客人都很奢侈的庄跤,他能把这苦水在两人完事说给她听。
「他家不好过,爸爸行动不方便,妈妈陪著爸爸身体老了也病痛多。然后本来的哥哥被酒驾的人撞死,现在凶手还找不到。他一个人扛,医药费、殡葬费、生活费,到最后书不读了反正成绩不好,就跟几个兄弟一起进去混了。」
我听茶姨说阿山知道运毒最赚,所以常做,最后自己也批货出来卖,赚得十来万,但有时候一损失也是赔了好几万。浮浮沉沉,最后当有次他看见阿山再跟他做爱前倒出少少的粉末,一抹鼻子就吸,茶姨看著他在自己眼前吸毒,她也不是什么良家妇女一看见知道这东西是「古柯硷」。
「便宜ㄟ药仔一克两百五就有,但不纯常出问题弄不好送病院前就挂了。好点的一克至少两千开始跳,更纯的七、八千都有人喊,这是他告诉我,我不嗑,劝他别碰那伤身伤心的东西,但山贼仔笑笑的没法度。」
一般古柯硷,有两种用法「拉」和「兜」。阿山习惯用拉的,把古柯硷磨成粉末后吸入。听说那种感觉这让他相当放鬆,整个人会变得亢奋,茶姨是从跟阿山嗑药时做爱的积极度和配合度发现的,阿山闭上眼睛只要稍微碰一下他的龟头或乳头他都会敏感到不行,呼气声又急又大,最后在缴械后虚脱,然后躺在床上喘气的阿山就会不知不觉得……
「挖灾这是他吃药仔的副作用,这种兴奋完之后心裡就ㄟ失落。你说我怎么懂,过去其实许多做我们这一行的查某有些都尝试过,好一点像我这样没事,不好的欠债、自杀、废人ㄟ满满是。我不希望山贼仔变成这样,但是讲不听,最后我才知道,依老杯过世了。」
阿山爸爸过去做铁工,帮人盖过无数个大楼,在那景气好的年代还当上工头。阿山看著自己父亲的背影,在父亲因为意外倒下后的样子他也见到。当时他无助的时候自己的哥哥笑笑的跟他说,没关係山仔,我们一起守护这个家,看到不同于瘦小得自己比自己高大许多的哥哥,这样对自己说,中学生的阿山笑著点头,最后却只见哥哥剩下小小的瓮。
「我想他可能对自己嗑药的时候喃喃的话没印象,最后他用药越来越凶了……」
在一次阿山来找茶姨,就跟往常一样阿山在床上等茶姨洗好澡,但在茶姨吹头髮时后,就看见外面吵杂,包了浴巾出来要问阿山怎么回事,就看一个人衝进来抓住阿山,气冲冲的大骂:「干!干!干!我干你娘阿山!挖齁钱母系药齁哩买药仔ㄟ!你娘!你骗别人就算啊,挖哩啥咪郎?你味著吃这连挖马骗?哩刚各当挖系哩兄弟?蛤?」
有个人衝进来,抓住阿山就吼了一堆话。茶姨分不清楚这个穿著很台,但脚下踩著完全搭不上棕红雕花皮鞋的少年仔是好是坏,而后面门口还有一个穿著西装抽菸,冷冷的往裡面瞧的人。
就见阿山先是看著那个有刺青的兄弟,马上人不知怎么的就笑出声来……
「哈哈哈……昂仔哩纳ㄟ灾挖去哪?」阿山笑著说,然后伸手,不停颤抖的双手捧住阿昂生气的脸,最后眼角留下眼泪张口对著阿昂说……
兄弟,我控制不起……说完阿山埋头进了阿昂怀裡啜泣。
「几天后阿山要被送去勒戒。他要去的前一天笑笑的来我这说这次他真的要戒了。我抱了抱他,不知道是不是嗑药的关係他比以前瘦好多,手就跟我这女人一样细,脸颊有点凹,但是我希望他这次真的戒了。」
「最后呢?」我听见自己在访谈中问起阿山的最后,这时茶姨的声音和情绪很低落,小小的声音,我必须调大音量才听得清楚,周遭的吵杂声和车子呼啸而过的声音,都没办法把我从茶姨的情绪裡拉走……
山贼仔毕竟是山贼仔,这事情就在我们河边出游后没多久……
一个月后我找了阿昂想说可以问问他关于峰哥的事情,毕竟这峰哥不好对付,多知道一些来头是好的,但是没想到阿昂却第一次不回也不接我电话,我觉得怪,要是过去的阿昂只要我打电话来就算没接到,也会回拨给我,但是好多通没有半通接通,也没等到回电。
当时我天真的想该不会是我的底被那峰哥或谁掀了吧?就去阿昂上班的地方问,没想到开车载小姐到会馆的却是不认识的人。几个认出我的小姐跟我打招呼,我问她们今天昂哥人呢?
「母栽内?几天啊没看丢郎……」小姐也不清楚。
去了阿昂家中按了门铃没人应,我走下楼脑袋突然有些恐惧,该不会出事了?下楼时旁边常光顾的海产店老闆正在斗狗,狗看见我汪汪叫,老闆看到是我这熟面孔学了阿昂叫了我一声茂仔。我挤出个笑容点头回应老闆。老闆这时不经意的跟我提到阿昂:「挖尬哩讲喔,上几盖你没来,昂哥嘎哩之前嘿穿黑西装ㄟ郎,母栽谈啥歹志,表情就严肃ㄟ。虽然挖灾昂哥本业是黑社会,唉,但希厝边做价久啊,马细没希望依出啥歹记。」
听老闆讲,我立刻就想起阿昂那个大哥,峰哥……
「那事情发生的前一天,我记得很清楚,他很晚打了电话来,说还好我的手机没换,他要找我人就坐车来了。结果一看到他满身酒味,但意识是清楚的看见我就傻笑说,他戒了,真的戒了。」
之后不外乎的两人又做爱,茶姨不知道为什么阿山这个年轻人自始自终都来观故自己这个老女人,趁许久不见的今晚就问了他。阿山听到这问题,哈哈的笑出声,茶姨觉得怪,阿山这时才抱著茶姨说:「因为挖爱你啊。」
茶姨不知道自己是否听错,看著阿山,但阿山依旧笑笑的看著她,最后竟然还亲了她嘴唇,弄得茶姨把他推开,从床上起身背对著阿山说:「卖捉弄我这大姊啦,尬哩讲正经ㄟ巄没正经。」
「谁讲挖没正经?」阿山说,语气有点生气,掀开被单全裸的站在茶姨后大声的说:「挖山贼仔救细尬一姐姐这款ㄟ查某!」说完不管茶姨愿不愿意,阿山从背后抱住茶姨,而这时茶姨只是默默的被阿山抱著,什么话也没再说。
「挖想想ㄟ应该是害羞吧,你想想挖这款没爹没母ㄟ赚吃查某各有郎爱,真ㄟ就像台湾台ㄟ女主角同款,骑时挖马细尬忆山贼仔,而且当时山贼仔还跟我问我ㄟ梦想是啥?讲依ㄟ帮我完成。然后就你看得,现在这间就是他帮我完成的梦想……」
我想要有间槟榔摊。
茶姨当时随口说说的话,没想到最后阿山竟然真的找了间马路旁的小店铺买下来给茶姨做铺。茶姨看见不敢相信,问他哪来的钱,阿山只是笑笑的说总是有存,挖现在细帮挖水某做投资。
等挖处理好,挖就收山,不管苦工零工,挖ㄟ带挖母啊嘎爸爸哥哥来看,这溪挖某ㄟ店,挖ㄟ新家。茶姨说她忘记不了阿山在那之后跟他说过的每段话,他说这次北上找他兄弟就是要说清楚,自己要走拜託他们帮忙这个一直以来兄弟这次的任性。
「然后就出歹记啊……」茶姨说,用手抹了一下自己的眼睛,继续包槟榔。
阿山觉得眼前视线模糊,他看了看自己像条狗一样脸贴在地上,身体疼得没办法站起来,手掌的黑红色是谁的血已经不清楚,脚没有知觉,手还行吗?他缓缓的移动手臂,听见后方几声枪声,他现在的眼前所见只剩一群颜色混在一起,什么也看不著。阿山想著果然自己要重新做人不可能,做那么多坏歹志,天公看不小去,现在报应来啊……哈,报应啊!应当ㄟ啦。
阿山掏出手机,吃力的把手机藏在自己身下,按下音量建开启快速录音…
「哔───」
喂,大哥、昂仔挖阿山啦,有些事情挖一直放心裡没讲出来,挖一地以来巄感觉林溪挖ㄟ兄弟骄傲,我真ㄟ没各吃毒啊以后马没机会啊……昂仔挖灾哩ㄟ哭ㄟ气挖,但系答应挖爱好好ㄟ,好好连挖ㄟ分过下去,峰哥挖系大人就拜託你啊,原谅挖这不孝子。如果崊有人可以挖希望,你帮挖找著低「山茶槟榔」ㄟ茶姊,邦挖嘎依讲…呜…邦挖嘎挖ㄟ美某讲……
我爱你─对不起───
沙沙沙───干!真ㄟ没货,浪费林杯子弹!
靠!死啊,金马要安抓?尸体处理掉?
你娘哩没呼啊啦!先走啦,干这阿山没货没价值啊!走走走!
沙沙沙───
沙沙──沙沙沙───沙──
插播一则新闻消息,在云林台西疑是黑道纠纷,目前警方接获报案到场,已知一名身穿黑衣瘦高的男子因为左腿与身上多处中弹当场身亡,详细情况警方还在深入追查中。如有最新消息本台将会持续为您追中……
继续看下一则消息,在迪士尼结婚是很多女生一生的梦想,但您知道在迪士尼举办一场婚礼要花将近两百万台币,本台独家为您访问到实际到迪士尼公主城堡踏入红毯的一对台湾新人……
11 想计
我不能说自己获得资料的手段都是正轨,有时候如果这个世界已经歪斜到无药可救,你要了解它就是跟著它一起向下沉沦,无论用何种手段。如果只是循规蹈矩的访谈和见面了解,终究你还是只能看见其中一面,一个人、一个圈子、一个社会,不会有人平白无故对你吐实,好与坏,有时候你就是得赔上自己才能知道,而最怕的是你赔上了所有……却什么也得不到。
「昂哥,你这几天去哪?」
我靠在他宿舍大门上,看著一步步走上楼,手裡还拎著晚餐的阿昂。
堵阿昂堵很久,今天总算遇到人。我没想过向来都是他在我房间楼下站岗,有天竟然变成我站在这等他。我礼貌性的微笑跟他说,但是阿昂却没有摆好脸色给我看,他面无表情,他现毫无情绪的样子让我感觉陌生,因为从我第一次见到他到相处的这些日子以来,我没有看过他露出过这种表情。如今想起来,我想那可能是阿昂刻意做出来,想把我推出他世界给我表演的表情,我看电影但不是演员,不知道他演得好还是差,也许当下他也没有要装什么……
「没哩ㄟ歹计。」我听到那塑胶袋子沙沙的摩擦声,阿昂冷淡的走过来把我推开,连看都不看我就掏出钥匙打开门,在要关门的瞬间我拉住他的肩膀问:「出什么事了吗?昂哥。」
我这不经意的问题,好像让阿昂想到什么,他人在门口停了好几秒钟,最后才对我说:「我累啊,改后架讲。」说完不管我要在问什么,就把我人关在门外。我听见锁门声响,看来阿昂真的没有想跟我多说什么。
「最近道上不平静。」南哥在车上点烟跟我说。
这晚一直以为我还在蔡丰老闆那边干事的南哥,提起了最近的状况。听他说有个好像不是这区的兄弟死了,是个过去有各个药头门路的中盘,一直躲著找不到人,最后听说是撒手不干后,被人误会私吞货,在一阵混乱下,两派人马动手起来,这个过去的中盘就被人连开多枪打死,是上个礼拜的新闻。平常很少转新闻台看得我没有什么印象,就听著南哥说。
基本上没太特别的事情我是很少找南哥,虽说他是我姐介绍带我进来的人,处的位置也安全,但我在蔡丰老闆那边做的时候,蔡丰哥默默的跟我说过一句:「哩尬低卡注意欸,南哥基哩郎虽然过去溪挖兄弟,但依巴豆内藏虾米款,挖马没法算准……」
原本以为这次南哥找我出来大概又跟上次打锣仔那时候一样要我乖乖的别惹事,但这次南哥将菸丢了在车上突然就问我说:「我听说你跟富伯的人走很近?尤其是出入他们家的便服店,我知道你要做资料,但系茂仔……你有必要跟我以外另外个派系作资料做到这种程度?你如果出什么事情,整个算下来会很複杂。」
我看著南哥看我的眼神,这显然已经不是警告了,他那话的意思简单的说就是怀疑我跟富伯的人私通。而不管是打锣仔的事情,还是现在说的南哥的事情,这些情报的来源,都可以确确实实的跟我证明……
南哥从一开始就在监视著我。
「甜姊说那便服店富伯已经脱手。」我这样说完,南哥就笑了,笑的一脸不屑,停了红灯跟我说:「如果接手给下面的人算是脱手,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茂仔,我不知道你的许甜姐跟你说什么,她曾经是富伯的人帮他辩解,我可以认同,但要是我查出来有人敢在我地盘上动手动脚,那就不一样了。」
我了南哥,对我说起这些威吓的话仍不挑眉,这就是做人大哥的样子。
而最后南哥不是把我放回蔡丰老闆的店裡,我看见南哥开进了一条我熟悉的路口,然后在巷口的单行道前停了下来。我不语,因为这条巷口进去就是我租的那个宿舍,看来连我外宿的事情都被南哥给摸透了。
晚上在鲜少人的住宅区,只有一两台车偶尔驶过,南哥摇下车窗,就点了口菸,随著香菸飘上的薰烟,看著前头玻璃反射的身影对我说:「许春茂,富伯的人还是少碰吧,出来混,不要让我担心你的安危。你知道如果你出事,我南哥面子会挂不注,你姊也不会好受,而且最重要的是……没有人会知道你怎么出事的,懂吗?」
我静静的看著前方,现在的我必须保持冷静,我快速的思考刚刚与过去南哥所做和对我说的一言一行,包括把我丢下的地方。阿昂载送小姐的会馆用毒、阿桃和打锣仔过去的堂口尖头哥所说的那些货和警官之间的对话、过去疯狗讚的损失和黑脸的兄弟俊昭口中所谓的地盘、新闻上所报导那想撒手卖毒中间人的死……
默默的对南哥点了头,尽量对自己最后想出的结论不动声色。南哥见我屈服皮笑肉不笑的表示满意。把菸熄掉用力的拍拍我的背说:「学校报告嘛,写一写交差就好,赔上太多就不好了,对吧?还有茂仔,别老是背著我搞一些有的没的,不然会出事情啊,知道吗?」
那一边说著让人发寒的话,还可以带著爽快的笑容,让我很佩服。但我佩服的还有我自己,可以在这角头大哥下干部面前装傻的彻底,我走下车,走到我的公寓前才回头,而南哥的车早已经不见踪影。
我开了房门,一步步踏上楼梯,这一连串的事情如果真如我所猜想的同样,恐怕複杂许多,但一切都脱离不了一点,就是「毒」这件事情。不管是阿昂的小姐用药或尖头哥背后那贩卖的商品,都可以表示这些毒的来源背后可能都来至于他们的上头,而不管是阿昂或是尖头哥的上头线也只有一个,就是南哥这个头,也就是这些出去的毒品基本是由南哥或是更上头的人去供给,使用的人也好,贩卖的人也好,都只是下层,如同直销的老鼠会结构,甚至更恶质。
如果货是从南哥这头出去,而当打锣仔他们与人发生衝突时也是因为毒品的货,发生衝突的对象是黑脸下面的小弟,那么也就是说跟富伯有关系?有关于货的事情可能有什么事情乔不容。进了房门,我又仔细想想,当时发生太多事情,现在慢慢一条一条回想,那些不对劲的事情浮上檯面……
为什么会突然叫阿桃和罗赖巴这些没有经验的人当运转手送毒?
黑脸的人为啥找南哥下头尖头哥的那些小咖人麻烦?什么东西谈不容?
过去俊昭的地盘问题,还有疯狗讚的出现为何让南哥动气?
因为那个原本一直以来管著大多数货品的中盘人不干,所以「毒品」的流向、金额和配给通通不正常,没有一个统一处,各方不管是多赚多赔都开始在稳定的秩序上崩坏。所以阿昂运送那会馆玩药的客人和用药的小姐只是个开端,阿桃他们送货因为已经没有谈妥分配,但尖头哥的堂口依旧得赚钱缴纳给上头维持,故选了他们这些年轻的阿弟仔去走。而看起来损失更严重的则是富伯这边的状况,算钱的黑脸亲自上前查和负责乔事的俊昭被反咬的事情,甚至枪战上新闻那时打锣仔一急救人的状况,看来都跟这「中间人的脱离」有很大的关係。
故,南哥一开始就是有计划性的安排我到各个地方,不是因为安全,而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我这时渐渐了解为什么自己的身份是「在国外帮南哥办事情出问题躲回台湾来的人。」如果是这个身份,各个堂口或是道上人都知道现在「货」出了问题,而一个突然出现又是带著「出问题」归国的人,怎么可能不成为大家调查的对象呢?
「呼哈……」我在浴室洗澡重重的喘了大口气。
妈的!从头到尾我都是被算记的那个人。但南哥是怎么知道我的各个状态,包含我在哪?跟什么人接触?还有不在蔡丰老闆那边搬家的事情,这些种种的事位和许久不见的南哥会全部都清楚掌握……
我突然一愣,双手无力的往下摆,让莲蓬头的水沾湿我的全身,我摸著自己那刺青的花,不想去证实这个推测。我关掉热水,只让冷水冲上我的全身,我需要冷静一下,浴室因为一下子冷热的变调雾气瀰漫。为什么南哥会知道,这么简单的问题我怎么会没想到?不,应该是我故意去忽略让自己有这个想法,才是问题的核心……
「哩来衝啥?闪啦!」
跟过去不同,阿昂对于我的出现没有摆好脸色,我不知道什么事情让他变得对我冷淡,但这段时间虽说没到朝夕相处,但也一直都凑在一起,他的作息我大概都抓得到,这次我抓到他上工的时间,在他停在外头的车门前等他。
「我今天要跟你上……」
「面!茂仔卖齁挖各共一遍,闪开。」
我话还没说完,阿昂就走过推了我一把,把我推到一边,伸手按了车钥匙开关,我看见他的手臂出现一条长长的瘀青,我皱了眉,不管他之后会对我怎样,一把就抓住他手臂瘀青的地方,阿昂痛的骂了句干,怒的瞪我,我也回瞪他,也许是他很少看我露出发脾气的表情,一个瞬间,我看见阿昂变回那原本我熟悉有点吃惊的脸,但只是一瞬间,他愤怒的吼我:「衝啥小!欠人揍系母?」
「哩ㄟ伤安软来ㄟ?」我问。
「免哩管!放开!卖问东问西!你娘哩,当作哩谁啦!蛤?」阿昂叫嚣,过去的我也许会放手,但是我习惯了,阿昂的髒话和大小声,基本是一种怕被人看穿的防卫,虽然不该这么说,但是阿昂,会叫的狗是不咬人的。
「我帮你说这些伤怎么来的?」我看著阿昂,要装凶我跟你学了可不少。我手用力一握,就看阿昂眉头皱,手一甩要把我甩开,我不放,反而更用力抓住阿昂,就说了:「南哥要你监视我,对吧。」
我脸靠的近,阿昂看了看我的表情,他眼睛睁大,我感受得到他呼出的那些气息轻呼在我脸上的热气还有味道,我放开他的手,两手抓住他的肩膀,将他逼得紧贴车门,他嘴裡喃著但说不出一个字,我知道他被说中了,从最开始南哥要阿昂在我身边就是为了让阿昂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在向他报告。
我的状况、住处、还有跟什么人来往,一清二楚的人只有阿昂。而阿昂是否真的跟南哥说真话?我看见那些之前有过的疤,还有他今天手上的瘀青就清楚他到底怎么对南哥说,更明显的是他现在脸上有的表情,让我想到最初跟他一起上工的时候他对我说著我跟他弟弟像那句话。我不认为阿昂是个受到一点伤害就会出卖兄弟的人,从他对小姐、对会馆的人、还有他大哥兄弟、跟我,我露出过去的微笑跟阿昂说:「昂哥,你认真跟我说,最近出什么事了?」
「挖……」阿昂看我,最后却把我推开了,自己上了车。
我看著车远去,却也听到阿昂在推开我时说的:「兄弟,对不起……」这句台语的对不起,那一刻不停的盘旋在我脑海中,阿昂说出那句话的表情,应证了我的话,在怎么坚强和伤人的话语强装出来的样模,都只是他为了推开我而做的准备。
「干你娘……这算什么…昂仔…」我握紧拳头。
阿昂,你知道吗?
有人在你推开时候会离开,而我却会在你推开无数次中…
继续走向你。
阿昂像是彻底要断了我的关係,这次后他的住处在也没有他的踪迹。我堵不到人心情度滥,我脑袋一转拨了我姐的电话,但在电话未接通的等待声时,我突然转念想起一件事情:如果说南哥知道我要研究的事情来利用我,那么把我推向南哥的人又是……
「喂?什么事?」姐的声音依旧。
我听见这声音正常的回覆说:「姐,我有件事情想问问你。」
「什么事?」
当初跟南哥说起我要做研究的事情,事到如今也只有一个人能告诉他,也就是我那在这北区小有名气的姐姐,许甜。而要说这女人全然不知道南哥要利用我的事情,我可完全不相信,虽然我认为我姐并非真的想要害我落得死于非命的下场,但故意的成份可没说没有。我想了想,如果最初出主意的是我姐而南哥答应用这个方式保我进到这圈子内,那么一切就说得通,为何能那么快就得到南哥的同意混进这裡头,而全然不费工夫,如果没有代价那是不可能的。
「姐,最近那毒品枪伤案的新闻你有印象是哪边的人吗?」我问。
「喔,我还以为你不看电视。我当然知道这事,别小看做八大的情报网,只是你又搅和在这裡头,确定要继续下去吗,可跟你之前那些少年仔的小事不同喔?」姐笑著回覆我的问题,我听了没有跟他囉嗦什么就问:「这事跟南哥有关係吗?」
「我不能告诉你。」姐回应我,语带挑逗。
「南哥跟富伯那边因为中间人的退出,「货」的交易全乱了套对吧?」
「我不能告诉你。」姐还是这样说。
「而现在中间人死了,不管是谁设的局,最后的目的基本就是……」
看谁可以掌握所有「出货」的安全通路,就可以一举吃掉对方的所有的地盘和据点,甚至可以强走对方所有的客户源,不怕没有货,就怕没地方卖没人买货。
「我不能告诉你,春茂。」姐的回答的话还是一样,说完便挂下电话。
姐是聪明人知道我可能看透了一些事情,那句「不能告诉你」基本上表示我已经说到点上了,但她不能跟我多说。在某方面我认为姐基本上抱著局外人的身份看著这齣戏,对于我这位原本跟她同样于场外观望的人突然参与演出,心裡有趣的成分反而比担心多上许多。她就是这样的人,即使知道我是他弟弟又是个同志还是不断亲吻挑逗我,玩乐人间的女人。
南哥的威胁、姐姐的不回应、和阿昂的离开。
线索全断线的我,脑袋却仍然不断的都是阿昂那张说抱歉的表情,让我不能静下心来,直觉上来我认为阿昂的事情铁定跟这毒品中间人的事脱不了关係。如果要找个能了解阿昂的人,我滑过手机的名单,然后看见了「峰哥」的电话,
峰哥是阿昂的拜把兄弟,但我并不确定这人是否真会接起我的电话?我最后还是拨了峰哥的电话,响上好几声没人接,我听著拨号嘟声转进了语音信箱,放弃的挂上电话的同时,我的手机却振动了起来!
「找我?」
一接起来峰哥就问我,我嗯的一声都还没说话,这人就接著补了句:「还是找昂仔?」似乎知道我打电话的用意。我对著电话另头没回应,峰哥就继续说:「你知道我这兄弟有点笨、有些脾气,他有事闹心。不想见你是他觉得不想把你扯进来,我觉得你应该懂。」
「我懂。」我说。
「所以其实阿昂仔对我说重话,如果是兄弟就不要接你电话,呵,但我还是接了。能让他对我这个大哥说那么重的话,许春茂你还是第一个。但是呢……他不想见你…」
我却想找你……
几天后我出了门,不是从我租屋处出门,而是从网吧的包厢,打了呵欠,我用网吧的厕所洗了脸,又小又挤的房间不太舒适,但也算过得去,我退了包厢,付了几天的包檯钱,搭电梯到地下室的停车场开车离开了网咖。
现在时间是凌晨,我车一路开,开上快速道,车辆少一下子的时间我就开了二十几里的路程,我在看到哪个区的指示牌下了快速道路,之后一路的路灯和工厂,零星的透天房,还有田与空地,我在某个地方停了下来熄火。这车上黑色的隔热纸,因为路灯的光射,让我人在车裡头整个身影让车外头的看不透。之后我看到远处有人走来,对我敲了敲车窗,我开了车门,坐上车的是阿昂的兄弟峰哥。
「走。」他说,我听见了就发动引擎踩下油门。
又是一段路,我从后照镜看见峰哥拿出把枪,装上一颗颗子弹,插在腰间。没扣上的衬衫透出他那胸肌的线条,还有一点刺青,像是知道我在看,他朝后照镜笑了一下说:「防身用。」
这段路程我没说话,开著车到了个路口停下,我一停车峰哥就下车往裡头走,之后回来时,我就看阿昂跟在他身后,我看著跟著峰哥身后的阿昂样貌跟平常不一样,他弄个油头,蓝衬衫黑西装,金项鍊,唯一不变的是他那双棕红色的花雕皮鞋。他一手插在黑西装裤内,一手叼著烟,看他腰间鼓起个不自然,用西装外套遮著,我想那应该跟峰哥腰上是同样的东西,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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