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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项康亲率汉军主力抵达襄城后,韩信其实也不是没有发现异常,因为考虑到叶县屡遭兵灾,战事频繁,周边象样点的木材早就被砍伐严重,配重式投石机的投臂又对材料要求严格,为了未雨绸缪计,项康就提前派人到襄城周边的令武山和紫云山等地砍伐合适的木材,准备着宁可多费点事运到叶县战场,也免得到了叶县后找不到合格的木材可用。
    拥有主场优势的南阳军细作很快就发现了这一情况,也按照韩信的要求,很快就把这一可疑情况报告到了韩信的面前,不但立即引起了韩信的警觉,还马上就让韩信联想到了传说中曾经在濮阳战场上出现的汉军神秘武器。
    尽管远隔千里,道路交通极其不便,信息传递困难,然而一直身在南线的韩信还是听到了一些关于濮阳战场的传闻,知道汉军是用下毒的无耻手段打击动摇了西楚军的军心,又投入了一种威力巨大的新式武器,这才大破西楚军的中路主力,还逼死了项羽在军务方面最信任的曹咎,取得全胜。
    对此,受时代的限制,韩信倒是一直觉得应该是汉军的无耻下毒取得了关键作用,重创了西楚军的士气斗志,这才轻松干掉了其实才干平庸的曹咎,还对传说中的汉军新式武器颇为不屑,认为那种所谓的恐怖武器和汉军之前使用的原始手雷一样,就只是吓唬吓唬人,实际上没有多少杀伤力。可是这会听说项康提前派人在襄城周边砍伐粗长树木,韩信还是马上就联想到了那种新式武器。
    “汉贼在襄城就开始砍伐木材,难道说,是为了赶造传闻中的那种武器?那种武器到底是什么?究竟有什么作用?真的象传说中那么厉害,能够把西楚军都打得无法招架?”
    军事技术的巨大差距限制了韩信的想象,严重不足的情报也让韩信想象不出,汉军的新式武器到底是个什么模样什么威力,思来想去了许久之后,韩信只能是采取两个应对手段,一是让南阳军将士抓紧时间,继续全力加固城防和营垒,以尽可能坚固的工事迎接汉军即将发起的猛烈进攻,二是分出了一千兵力,北上进驻原本打算战术性放弃的昆阳县城,坚守昆阳引诱汉军动用新式武器,乘机了解汉军新式武器的真正情况,以便做到心中有底。
    为了达到这一目的,韩信不但挑选一个绝对靠得住的南阳军老人统兵北上,还在临行前专门把那个从沛县起兵时就追随刘老三的老人叫到面前,拉着他的手叮嘱道“无论如何要守住十天,给我们大王亲自统兵北上增援叶县争取时间,我们北线大军的命运前途,就全部拜托你了。”
    “请大将军放心。”那名南阳军老人也果然上当,立即伏地行礼,郑重答道“那怕是战至最后一兵一卒,末将也一定守住叶县十天,为我们大王北上叶县争取时间!”
    这个倒霉的南阳军老人带着炮灰军队赶到昆阳进城驻扎时,已经稍做休整的汉军主力也在项康的亲自统领之下,从襄城开拔出发,气势汹汹的杀来叶县找韩信算帐,都曾经在南阳军手里吃过大亏的龙且和钟离昧二将还你争我夺,抢着担任开路先锋,逼得项康为了安全起见,只能是选择另一名汉军大将丁疾担任先锋毕竟,和韩信对阵不是什么闹着玩的事,前锋大将如果过于报仇心切露出什么破绽被韩信抓住,汉军的锐气马上就得受挫。
    也还别说,韩信的增兵昆阳之举,一度还真让项康生出了误解,怀疑韩信这么做是为了给刘老三的主力北上争取时间,还是在龙且叫嚣用配重式投石机把昆阳夷为平地时,项康才突然醒过味来,忙说道“不能急,用我们的新式投石机打下昆阳容易,可是我们的新式投石机一暴露,以韩信的奸诈狡猾,不是提前溜了,就是能想出办法削弱我们新式投石机的威力,那时候我们再想拿下昆阳要地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大王,那怎么办?”龙且忙又问道。
    盘算了片刻后,项康拿定主意,说道“用以往的办法攻城,既给我们赶造新式投石机获得时间,也暂时保留我们的实力,让韩信匹夫安心在叶县等死!”
    有得就必有失,项康这么决定当然害了许多的汉军将士,抵达昆阳之后,项康一边让汉军工匠抓紧时间赶造配重式投石机,还有顺便准备攻打刘项联军营垒的壕桥车,一边让汉军将士拿着普通的攻城武器发起攻城,害得许多的汉军将士在昆阳城下白白牺牲,还打了两天都没能拿下南阳军将士全力死守的昆阳小城。好在汉军偏师朱鸡石所部战事非常顺利,轻松拿下了兵力单薄的阳翟小城,生擒了南阳军的颖川郡守周昌后,在此期间也南下到了昆阳与主力会师,再度补强了汉军主力的实力。
    有失也必有得,在项康的刻意保留之下,通过斥候细作了解到了昆阳战场的具体情况后,利几、周勃和陆贾等人顿时心中大定,对守住工事远比昆阳坚固的叶县更加充满信心,也更加坚定死守叶县等待援军的决心。惟有韩信无比怀疑汉军是在故意保存实力,想到了叶县决战时再给自己一个惊喜。
    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在叶县战场附近活动的汉军斥候,让韩信突然想出了了解汉军神秘新式武器具体情况的办法,也很快就布置专门人手,全力捕拿汉军的斥候哨骑,抓舌头问口供,还在汉军终于靠着蚁附攻城拿下昆阳的同一天,抓到了一个不幸落马受伤的汉军斥候。
    很可惜,韩信的运气不是很好,南阳军骑兵好不容易抓到的这个汉军斥候,偏偏是一个骨头极硬的勇士,不管负责审问的南阳军官员如何威胁利诱,严刑拷打,折腾到了当天晚上都没能问出半点有用的情报。情况报告到韩信面前后,韩信只是稍微盘算了一下,马上就吩咐道“把他绑到架子上,脱掉鞋袜,把蜂蜜涂在他的脚底,牵两只羊去舔他的脚底,舔到他招供为止。”
    韩信提前两千多年发明的笑刑收到了奇效,第二天早上,韩信还在吃早饭的时候,负责审问的南阳军官员就笑容满面的来到了韩信面前,还一见面就是拱手作揖,点头哈腰的说道“大将军高明,大将军果然高明,竟然能够想出这么一个妙招审问口供,下官真是学到了,以后也再不用担心问不出口供了。”
    “少废话,问出来了没有?”韩信不耐烦的打断道。
    “问出来了,问出来了,还没到下半夜,那个匹夫就熬不住刑,开口说了实话了。”
    负责问供的南阳军官员满面笑容的回答,也这才赶紧呈上自己亲笔记录的汉军斥候口供,可是让这名南阳军官员意外的是,仔细看完了口供记录之后,韩信不但没有夸奖他办事得力,给熬夜问供的他什么奖励补偿,相反还大怒问道“这么重要的口供,昨天上半夜就问出来了,为什么到现在才呈给我?”
    “那时候大将军你不是已经休息了吗?”问供官员赶紧答道“一个汉贼士卒的口供,又不是十分重要,下官那敢在半夜打扰大将军你休息。”
    “放屁!你是猪脑袋,这样的口供还不重要,什么样的口供才算重要?”韩信勃然大怒,先是把那名问供官员臭骂了一句,然后赶紧喝道“快,派人去请周勃、陆贾到中军大帐与本将军见面。”
    依照韩信的吩咐,刚吃完饭的周勃和陆贾赶紧来到中军大帐拜见韩信,韩信也没和他们客气,直接就把那道记录了汉军新式投石机情况的口供递给他们,要他们赶紧细看,结果周勃和陆贾看了难免无比吃惊,都说道“怎么可能?一百多斤重的大石头,能够打出里许远,还能把火弹打进城里?真的假的,天下能有这么厉害的武器?”
    “恐怕不会假。”韩信脸色阴沉的回答道“不然的话,当初项梁死活拿不下来的濮阳坚城,还有章邯王离四十万大军都拿不下来的巨鹿城,怎么可能会那么快被汉贼拿下?”
    周勃和陆贾张口结舌,依然还是不敢相信天下能有这样的武器,韩信则又沉着脸说道“看来只能是调整策略了,主力撤出叶县战场,留下军队死守叶县城池,然后分兵南阳的北部诸城,以空间换时间,为西楚王亲自率军来增援我们争取时间。”
    “大将军,你是在开玩笑吧?”周勃一蹦三尺高,嚷嚷道“汉贼主力目前所在的昆阳,距离叶县只有二十里路程,我们这个时候撤退,汉贼肯定会立即发起追击,那我们岂不是得又象之前在新城一样,被汉贼赶着一路追杀?”
    “那也比全军覆没的强!”韩信阴沉着脸说道“如果汉贼的那种新式投石机,真有汉贼俘虏说的那么恐怖,我们在叶县的营垒工事就是再坚固十倍也没作用,到时候汉贼攻破我们的营地,我们再想撤退,损失注定只会更加惨重!”
    “大将军,太荒唐了吧?”陆贾也反对道“就凭一个汉贼小卒的口供,就要主动放弃我们好不容易才修筑的叶县营垒,如果那个汉贼俘虏是在夸大其词吓唬我们,我们又主动放弃了容易坚守的叶县要地和坚固营垒,汉贼还不得把牙齿都笑掉了?”
    “没错。”周勃又补充道“西楚军那边你怎么交代?利几怎么可能会相信这么一个荒唐的口供?”
    考虑到汉军俘虏的确有可能故意夸大其词,韩信也难免有些动摇,可是为了谨慎起见,韩信还是无比倾向于赶紧撤退,以空间换时间逐个坚守南阳北部诸城。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偏偏又有快马来报,说是刘老三亲自率领的两万援军已经顺利抵达了阳城,最迟明天之内就能抵达叶县。
    听到这个喜讯,周勃和陆贾当然是欢呼出声,也更加坚定反对韩信的怯懦之举,坚决要求韩信等到刘老三抵达叶县再做决定,韩信无奈,又知道利几肯定更难说服,也只好勉强同意了周勃和陆贾等人的意见,又在心里恨恨说道“迟早有一天,我要被你们这帮蠢猪同僚坑死!希望汉贼还没有来得及把那种新式投石机造出来吧,也希望大王能听我的劝,做出正确的决定。”
    不过话又说回来,韩信想立即开溜也的确没有那么容易,就在同一天,因为害怕韩信抢先溜走的缘故,项康就亲自率领着汉军主力从昆阳出发南下,十分轻松的在当天下午就抵达了叶县外围,并且迅速在叶县的正北面十里处建立营地,做好了随时与刘项联军交战的准备,也基本粉碎了刘项联军抢先逃命的最后希望。
    这个时候,汉军的配重式投石机虽然已经基本完工,但是因为还没有收集足够的炮弹缘故,项康当然也没有办法立即发起进攻,只能是继续做战前准备,也给了刘老三在第二天顺利抵达叶县,与韩信、利几二军顺利会师的机会。
    已经是战场老麻雀了,抵达了叶县后的第一件事,刘老三当然是赶紧检查刘项联军的战前准备情况,结果让刘老三笑得合不拢嘴的是,刘项联军不但已经在叶县城外修筑起了两座堪比城池的坚固营垒,还修筑了无数的箭楼、哨塔和拒马鹿角等防御工事,护营壕沟里埋满了尖锐木桩,又修筑了羊马墙保护壕沟,原本就已经被反复修补过的叶县城防,更是被加固得固若金汤,防御强度绝对能够与郡治大城相媲美。
    也正因为如此,让自己带来的军队在叶县城南立营后,来到韩信军大营门前与韩信见面时,刘老三还张嘴就夸奖道“干得漂亮,把营垒城防修筑得这么坚固,不要说汉贼总共还不到十万军队,就是再来三十万汉贼,也休想拿下我们的叶县门户!”
    韩信苦笑,也不敢在大营门前就说动摇军心的话,只是客客气气的把刘老三请进大营落座,然后才把那份口供亲手呈到刘老三的面前,刘老三看了以后自然也是无比惊讶,根本不敢相信汉军手中会有这么厉害的攻坚武器,韩信则赶紧提醒刘老三不要忘记汉军迅速拿下濮阳和巨鹿的情况,又把自己以空间换时间的建议提出来让刘老三参考。
    听了韩信的话,刘老三也一度有些动摇,然而思来想去了许久后,刘老三却摇了摇头,说道“韩信,本王也知道你是为了谨慎起见,所以才说这样的话,但是仅凭一个汉贼小卒的口供,我们就做出这么重大的决定,未免太过草率了。还是先守一守看吧,如果情况真的不对,我们再决定退兵也不迟。”
    “可是大王,那时候恐怕就来不及了。”
    韩信赶紧又劝,刘老三则挥手打断,说道“不必多说了,我知道你是为我们的军队着想,但你不要忘了,我们现在已经距离汉贼只有十里路程,这个时候退兵,汉贼乘机出兵追击,我们照样会损失惨重,与其选择必败,倒还不如选择和汉贼正面决一雌雄。”
    言罢,刘老三又灵机一动,忙又向韩信说道“对了,你不是一直看不起项康奸贼的用兵吗?觉得他除了会投机取巧以外,没有什么真才实学吗?现在机会来了,我们现在的总兵力已经达到六万之巨,和汉贼相差不是很多,快把你的真本事拿出来,帮本王正面击破汉贼。”
    “臣下尽力。”韩信无可奈何的回答,又在心里更加无奈的说道“项康奸贼的用兵其实一般,不难对付,但问题是,我要想正面将他击败,必须得建立在能够挡得住他进攻的基础上。一力降十会,我们如果挡不住汉贼的进攻,我就是有再多的破敌良策,也没有办法施展啊?”
    背后还有项羽的威胁,粮道又过于漫长,项康当然也不会给韩信这个机会,才到了刘老三抵达叶县后的第四天清晨,项康就迫不及待的亲自统领了六万大军出动,气势汹汹杀来叶县城下找刘项联军算帐。结果收到这一消息时,韩信和心中多少有些惴惴的刘老三当然都是暗暗祈祷,希望项康能够选择先打西楚军营地,让西楚军先当炮灰暴露汉军的真正实力,让自军能够有时间机会做出新的选择。
    刘老三和韩信的美梦当然落空,毫无疑问的,汉军主力当然是直接开拔到叶县城下列阵,把矛头对准了可怜的韩信军大营,仅仅只是分出两万兵力,监视牵制西面的西楚军营地。看到这点,韩信当然是再一次哀叹出声,说道“项康奸贼,本将军到底是怎么得罪你了?你怎么就是揪着我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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