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不对。
那就是左叉右刀?
谢昭棣微皱眉头摆弄着手中的刀叉,不时发出丝丝刺耳的碰撞声,她不管旁人的眼光,卯着一股非要把盘子刮花的劲儿跟刀具杠上了。吃个屁的西餐,放着好好的筷子不用非整这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是……左手持叉,右手持刀。”身旁坐着的男生看不下去了,小声提示。
她咽下烦躁的情绪,轻轻一笑,“谢谢。”
男生蛮自来熟的,自我介绍道:“我叫程嘉贝。”
“谢昭棣。”她没什么兴致,懒懒说着。
“我知道。”他长得很好看,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谢昭棣差点被自己贫瘠的形容逗乐了。
“军训的时候,你叠的被子最好看。”程嘉贝夸奖道,“我觉得你比教官叠得都整齐。”
这是什么老土搭讪方式?!
“哈哈哈……”谢昭棣没忍住,笑了出来,“谢谢哦。”
这人还挺有意思。
“同学们——”是班长在发言,“今天是咱们经济学2016级5班第一次集体聚餐,首先欢迎各位同学的到来,我作为班长,更要谢谢同学们对我工作的支持。”说着举起酒杯,“大家都来自五湖四海,离开父母和家乡,独身来到了陌生的城市,是缘分让我们相遇在这里……”后面的絮絮叨叨谢昭棣没再听下去,有什么可听的,不就那些千篇一律的客套话,一点也不新鲜。
她要是班长才不罗里吧嗦这么多,就说一句话——赶紧吃完赶紧走,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老娘明早还得早起去食堂打工呢。
说起打工来,她盘算了一下,觉得自己得开拓新业务,光靠在食堂端盘洗碗是远远不够的,时薪太低。大一刚开学,对学校周边环境不熟悉,课时又满,没有系统完整的时间,所以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兼职,然而那些零碎的时间浪费掉又太可惜……
“咳咳。”程嘉贝轻咳一声,好像是呛着了。
她迅速抽出几张纸巾递过去,“慢点吃。”
“啊……”程嘉贝错愕,愣道,“好,谢谢。”
他俩统共没说几句话,不是谢谢长就是谢谢短,真是好有礼貌的两个人。
“程嘉贝。”他没准儿能帮她提供几个点子,“你觉得……不,你需要,校园跑腿儿这个业务吗?”
他擦了擦嘴巴,不解地问,“什么是校园跑腿儿呀?”
……这很难理解吗?
“跑腿儿就是,跑腿儿啊。”她解释道,“就比如说你懒得去拿快递、懒得去食堂打饭、懒得买这个买那个的,就可以找人帮你代做,这就是跑腿儿。”
“这么好?”他好奇道,“这个人也太善良了吧。”
……要给钱的啊大哥!!这人是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啊。
“是有酬劳的,这位同学。”
“噢。”他点点头,“那可以帮忙洗衣服吗?”
“洗衣服?”
“嗯。”他不好意思地抿唇,“我、我不会洗衣服,宿舍楼下的洗衣机是公用的,太脏了,我不想放在里面洗。”
“也不是不可以。”反正到时候收了钱她再拿去学校干洗店洗么。
“那我还蛮需要的。”指尖轻轻敲着桌子,程嘉贝认真思考道,“除了洗衣服,刷鞋也可以吧?倒是不需要帮忙取快递啦……打饭的话也不用,我很少去食堂吃饭的……”
“OK.”她及时打断了程嘉贝的自言自语,“谢谢你的建议。”
“不客气。”他大方地摆摆手,“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问我。”
聚餐结束,大家都各自有安排,有的回宿舍,有的去逛街。谢昭棣想了想,决定去学校打印店设计一份广告。
“就写——
【校园跑腿儿,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
详情请联系178xxxx5827 谢昭棣】”
“就这样?”店主问。
“您觉得哪里不太行吗?”
“不是,我就确认一下。”
“先这样吧。”等后期有钱了再整上点花样儿。
她买了一卷双面胶,攥着厚厚一摞A4纸游走在校园的各个角落,凡是能贴上纸的地方都不放过。那些零碎时间当然要好好利用起来,跑腿儿这个活儿是再合适不过,没有比学生的钱更好挣的了。
拍拍手上的灰,她利落地把废纸扔进垃圾桶,坐在操场长椅上,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掏出手机,给姑姑打去了电话。
借着昏暗的灯光,程嘉贝远远望见了谢昭棣,她低头打着电话,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就在他准备回头之际,那边突然冒起了一团小小的光亮,烟雾缭绕中,谢昭棣抬头看向这边,他忙转过头,呆呆地站在原地,胸前抱着一颗篮球。
“嘉贝,干嘛呢?”舍长用手晃了晃他,“看见谁了,这么入迷。”
“没有。”
她竟然在抽烟?程嘉贝对这个认知感到震惊。
倒不是女生不能抽烟,只是……只是她看上去不像是那种会抽烟的人。不,也不是说……哎呀,他在胡说八道什么,应该这么说,她给他的第一印象跟姐姐很像——气质高贵,不食人间烟火。
说到姐姐,他起初注意到她是因为她长得跟姐姐有几分相似,不过姐姐不抽烟。哦,声音也不一样,姐姐声线偏厚,她的声音很脆,像叮铃作响的泉水。
【今晚有事,请假。】
满心期待地打开星空FM,轻车熟路地点进id为「鸢尾yw」的频道,映入眼帘的便是这一成不变的六个字。鸢尾已经将近半个月没有直播了,说是最近很忙,复更等通知。
一声失望的叹息,程嘉贝呆呆地盯着上铺的木头床板,做好迎接失眠的准备。
人的爱好千奇百怪,有人是“手控”,也有人是“颜控”,而他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声控”,意识到自己是声控这件事,还要从他第一次看A片说起。